“没,怎么会?所谓可远观而不可亵玩焉。”他突然想回头再仔细看一看她,她自我标榜的红唇,真的那么有诱惑力吗?可以跟这个十几岁的女儿相媲美?
“你就说吧,我又不能钻进你的心里,知道你想什么?你在想什么,但你说你不在想什么,我怎么知道你真正在想什么。但是,从我的心来看你的心,你见了她却不想她,就是骗人的。
她的老司机啊,也根本不像乡下人,可能是从小跟他老爸呆在矿山吧,没有风吹日晒,身材长得像绿豆芽一样,又白又长,头发永远油光发亮,听说是搽了一种什么油,想什么形状就什么形状,风吹了也不动,一根一根竖得分明。他的裤脚永远像大喇叭一样,走路带风。那一双锃亮的黑皮鞋,尖尖的像美丽姑娘的下巴,被他踢上一脚啊,人立马就会瘫掉,一想到这些,心就痒痒的。”
说着,就在他的身上蹭起来,好像他也全身痒痒一样。
“那就是喇叭裤。你说老司机帅气,这我是相信的,你看他哥哥,在村里就是算很帅的一个,高个子,鹰钩鼻,跟他漂亮的老婆一样,全身都拣得服服帖帖,也很少跟其他邻居们混在一起,就有点像城里人,那双儿女也文静得可爱。”
“对对对,这就是城里的时髦青年。回到村里,也不跟大家搭话,不笑也不哭,叼着一根过滤嘴的香烟,踏着那双发亮的尖头皮鞋,像只高傲的公鸡,真是让人恨也不是,爱也不是,真是妇娘眼中的死鬼。”
“嘿嘿,你不也是有一个死鬼吗?”
“我家的死鬼就是真的死鬼,死在外面的鬼。他是活在外面的,让我们死的鬼。不一样的。可惜啊,被世珍妹妹缠上了。结果,被缠死了。”
“你是说,老司机的死,责任在女方?”
“都是这么说呢,如果她不跟他出车,怎么会出这样神奇的事。出车就出车吧,如果不缠着他做那种事,怎么会翻了车?你不知道,那条上长蛇岭的坡啊,又长又陡,传说有一百九十九道弯,拉着那么一车黑石头,多要力!拉完了就回呗,又缠着他做那种事。山高风大,精神迷惚,不就出丑了。”
“你是说,他拉了一车煤上了长蛇岭,卸完货后又在山顶上做那事,结果翻车了?”他想象着货车冒着黑烟爬坡的辛苦样子,司机狠命拽着方向盘转着急弯的惊险样,一只脚不停地在油门和刹车之间轮换的繁忙样子,以及那个美丽的他的妹妹坐在身旁,仰着脖子吹着山风的潇洒的样子。
“不然呢?”她的手缓缓地往下移,像失去了动力的驾驶室前的黑色雨刷,在拼力地挤下每一滴眼前的春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