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又看一眼杨明善:“杨举人有空的话,也可同去。”
“后堂?”杨明善闻言,失望之情是溢于言表。
这表情,生动诠释了“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
上了趟花间楼,哪里还瞧得上府里的饭食?
赵羽却肃然起敬,满脸敬服,首肯心折:“县尊、主簿二位大人生活清苦,作风清廉,清如水明如镜,正是我等榜样,要好好学习。”
——虚伪!
在座各位捕快,全都冒出同样念头。
谁不知道,平素就属你赵大官人最喜奢靡,无大鱼大肉不欢!
何望嘴角抽了抽,又想起“青天就有了”之类的言语,意有所指地道:“不敢,我等互相学习。”
“大哥,同僚们都辛苦一天了,你带他们出去吃。”赵羽嘱咐完兄长,就和苏海棠、杨明善前往后堂。
……
途中,赵羽和苏海棠确认过眼神,双方想法一致:宴无好宴。
两人的确是立了功,抓了些盗贼,也为知县大人挣回些颜面。但若就因这点小事,知县大人就请二人同席吃饭,想想也不可能。
堂前,知县大人亲自相迎。
“你们二位,可是为我安乐县的百姓除了一大祸患……”上来就是一顶高帽,崔知县笑容灿烂,抓住赵羽的手,半天也不松开。
糟糕~~
赵羽笑容僵硬,想要夺路而逃。
——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像县尊大人这样的老狐狸,姿态放得越低,要求可就越高。
这是在给他压力:人家堂堂一县尊,都如此对你这区区一胥吏了,你还不速速士为知己者死?
当然,表面上,赵羽还得一副受宠若惊的模样。
……
一顿饭,表面宾主尽欢,内里吃得是没滋没味。
酒过三巡,县尊大人忽然收敛笑容,变得肃然,唏嘘感慨不止。
戏肉来了……
赵羽、苏海棠都时刻保持警惕,登时严阵以待。
“虽然抓住那个团伙,但一想到未能除恶务尽,我就心下不安呐~~”他连连摇头,一幅忧国忧民的神情。
赵羽、苏海棠闻言,齐齐变了脸色。
那名土夫子?
咱们这位知县大人,着实是不当家不知柴米油盐贵了……
“县尊大人,那贼首是土夫子出身,擅地遁之术,除非提前设伏,很难抓捕。”苏海棠柳眉紧蹙,抱拳解释,“何况,如今的他,十有八九已经离开本县,又从哪里去寻?”
“他还在本县。”何望忽然道。
“何以见得?”苏海棠明显不信,摇了摇头。
那老头的组织都被一勺烩了,怎么还会留在县内?
“其实,当夜在花间楼,被偷的还有个官府中的人……”何望左右看了一眼,压低声音道。
“官府中人?”苏海棠继续摇头,肯定地道,“我当时在场,其中绝无府衙之人。”
“不是府衙里的,”何望苦笑一声,实在也不好隐瞒,于是道,“是上面派来的,一名仪鸾卫的小旗,他丢了一面令牌。”
“仪鸾卫?”
赵羽,苏海棠闻言,都是勃然变色。
仪鸾卫,那可是令百官谈而色变的存在,掌管着诏狱,负责缉捕谳狱,监察文武,甚至会出京作战,抵抗外虏。
赵羽立刻就明白,知县大人今个为何突发间歇性嫉恶如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