律法面前一律平等,但有些人比其他人更加平等。
赵羽暗暗感慨。
仪鸾卫之名可谓如雷贯耳,和缉事厂一同,并称大虞官场两大“鬼见愁”,令百姓闻风丧胆,令百官夜不能寐。
这两大组织,都是天子专享,只对皇帝负责,不经三法司,即可随意监察缉拿臣民。
仪鸾卫的指挥使,缉事厂的厂公,从来由皇帝的心腹爱将和掌印太监担任,既监督百官,也相互制衡。
故而,即便仪鸾卫的小旗是从七品,比咱正七品的知县老爷还低半头,知县大人也只能伏低做小,将对方高高供着。
“仪鸾卫都有一面令牌,名为凤仪令,是滴血认主的法器,血脉相通,灵魂交感。”苏海棠沉吟着,面露回忆,“那土夫子或是用了某种蒙蔽天机的手段,让仪鸾卫无法确定凤仪令的具体方位,但却能知道,令牌还在县中。”
“正是如此。”何望连连点头,又仔细说明情况,“今日清点赃物时,其中并无凤仪令,想来是那土夫子手中。”
“这江湖里,果然能人辈出,都不可小觑啊……”杨明善没见过世面,看什么都新鲜,暗暗称奇。
赵羽则看一眼苏海棠,表情古怪:你一个小小捕快,仪鸾卫的机密,是你应该知道的吗?不怕被杀人灭口?
这时,崔知县大步上前,向两人行了一礼:“还望二位能尽早擒匪首,还我大虞百姓一个安宁。”
是还你一个安宁吧……
赵羽内心吐槽。
“上官有请,小人万死不辞。”
该配合演出的他演“士为知己者死”,满脸意气风发,似乎被对面这位的礼贤下士给撩拨得热血沸腾,随时准备“死国矣”。
苏海棠没说话,只偷偷扯他袖子。
赵羽自然知道意思。
他也很无奈啊~~
县尊大人都如此纡尊降贵了,自己再不上道,那就不礼貌了。
何况,胳膊再粗,也拧不过大腿。
要真不配合,明天恐怕就要喜提小鞋一双,想继续调查厉鬼附身案,更是困难重重。
“你们若能破获此案,即便在厉鬼附身案有所耽搁,本官也必会力保。”崔知县怕两人——尤其是赵羽——不尽心,又奉上一颗定心丸。
如今的他,更清楚谁是大腿。
“谢县尊大人!”赵羽一脸感激涕零。
但耳边,则响起妹子赵若兮的一句嘱咐:——当官的说话靠得住,母猪也能上树。
算了,别的不想了,尽快破案!
赵羽转换思路,思考起案情。
一个疑惑浮上心头:那土夫子为什么不离开?
若说那老头义薄云天,不抛弃不放弃,打死他也不信。
除非,有把柄,或者有钱财,还在牢中某一位的手里。
后者可能性更大。
“赵捕头,什么时候开始调查?”崔知县眼巴巴地望向赵羽。
只要想到那尊瘟神还在安乐县,他就如坐针毡,如芒刺背,如鲠在喉。
赵羽的心态,其实也差不多。
说是十天路程,但那铁树和尚什么时候到都不奇怪。
须知,佛门除了天眼通,还有神足通!
“事不宜迟,现在就可以。”赵羽思索着,沉着分析,“土夫子最擅隐遁,就算遍搜全城,怕也难以找到他……或许,他的同党那里会有突破口。”
谈到这个,崔知县就有些火大:“我已审问过,根据这些贼人所说,除了土夫子,两个贼妇也是领头的,知晓一些事情,其余人则所知甚少。但那两个刁妇嘴巴硬得很,三十板子下去,依旧一言不发,连名字都不肯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