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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九章 争渡

不知出于何种考虑,桑林虽阔,枝叶繁茂也更胜寻常,但内里种植的却是疏密不均。

冯无恤就看见好几处空地,有的还能隐约看见树坑痕迹,旁边也已经摆好了将要移植的桑苗,似乎是这么大一片广袤的桑林,其规模仍不足以让主人满意。

冯无恤忽视掉空地上残留的草皮,跟着管事沉默地穿梭在林间,直走到一幢林中阁楼。

随着管事止步,冯无恤也跟着驻足等候,林间虽然阴暗,但阁楼四周留有空地,让阳光得以恣意地洒落,照出他脸上的红晕。

岂有此理……

冯无恤看着管事沉稳的背影,丝毫没有叫门请示,或者向自己解释说明的意思,深吸了一口气,压下心中的不满。

阁楼似乎是没有隔音禁制,轻易传出了此起彼伏的呻吟声,还有断断续续的吮吸声、撕咬声,虽然门窗紧闭,但他也能猜到内里白日宣淫的场景。

好在,他对阁楼的主人早有耳闻,心里有了预期,脸上也就没那么难堪。

一时间,阁楼内外两重天,内里的如鱼得水、活色生香,外间的面沉如水,像石雕般矗立。

良久,声音才随着阳光一同衰落了下去,阁楼大门也随之洞开。

管事难得地招呼了一声,快步向内走去,冯无恤毫不犹豫地跟了上去。

阁楼里情景正如他想象的那样。

朦胧的光影下,散碎的绫罗遍地,雪白的肉体横陈,无论男女皆是一副纵情欢愉后的空虚模样,一动不动的瘫软在地,连嘴唇都没有了血色。

人堆之上,侧躺着位半身赤裸的俊美男子,一手托腮,一手虚抬,只有几道薄纱蔽体。

恭敬走到离人堆丈余处站定,管事躬身说道:“禀公子,庶务殿冯执事带到了。”

闻言,冯无恤也站在他身侧施礼。

这位孙家独秀的骁果公子却并未理会,俊美的眉眼仍朝向空中虚抬的指尖,似乎想要从中看出什么。

而管事没收到答复,便一直保持着躬身的姿势。

这是给我的下马威啊。

冯无恤对此心知肚明,也跟着一动不动,继续保持着施礼的姿态。

“呵呵。”

直等到空气都有些凝重了,孙骁果才笑着说:“冯执事好胆色,竟然还敢到我圣心谷来?”

他的确有理由生气。

且不论当初是谁做主,这姓冯的毕竟是靠着孙家的势,才能当上庶务殿执事,可这些年来,又为孙家尽过什么心?装作替故主委屈,不情不愿的听了几回令,就摆出一副若即若离的模样,真当他不明白吗?

如今既然轮到他做主,这些左右逢源的家伙,有着官面身份又如何,既然敢跟孙家玩过河拆桥的把戏,就要做好拿命来玩的准备。

身处欢场,耳听笑言,冯无恤却敏锐地察觉到弥漫着的肃杀气氛,眼看着下马威忽有向鸿门宴转变的迹象,压制胸腹郁结,连声道:“公子明鉴万里,无恤以微末之身得受宗门驱使,全仰仗圣心谷之恩德,山高水长永世不忘,满心眷恋尚且不够,岂有惧怕之理。”

“呵,滑头。”

嗤笑一声,孙骁果仿佛被冯无恤的谄媚逗乐。但观其颜色,他非但神态依旧,嘴里还迸出截然相反的两个字。

“掌嘴。”

语调虽然平淡,但没人可以忽视,至少冯无恤不能。他下意识地提高警惕,神识还未有所察觉,便听见啪啪两声,脸上的红晕更艳了。

话音刚落,候在一旁的管事就立刻将其变成了现实。

这是……筑基圆满!

冯无恤低垂着脑袋,一边体会着脸上传来的火辣,一边回忆刚才管事的举动。

他甚至连个人影都没看见,只能从受力的触感和角度,后知后觉地判断管事用的不是气劲,而是站在他面前用手扇的,且不说这来无影去无踪的身法,单是在动静之间举重若轻的轻易,其境界修为便远胜于他。

“也罢。既然你来了,应该也想通了。”

仿佛终于看够了指尖上的风景,孙骁果终于看向了冯无恤,一脸淡然地说:“知道我这儿的规矩吗?”

“属下……咳咳……知道。”

闻听他口风松动,冯无恤点头称是,恳求道:“咳咳……还请公子相救,解我渴血之苦,诸事自当悉听尊便。”

眨眼间,他竟然主动以属下自居。

“这么爽快,到跟我先前了解的你,有些出入。”

见他如此服帖,孙骁果有些惊讶,眼中饶有兴致地闪过一道光芒,打趣地说:“才筑基初期,不打紧,便是圆满了也用不了多少灵血。”

冯无恤听他不仅对渴血之症并不陌生,甚至还对各个境界的症状都了如指掌,内心凛然,表面却更是急切。

“今日得见公子天颜,咳咳……只觉幸遇明主,相逢恨晚。”

说着说着,他更是五体投地。“唯憾醒悟太迟,若能早遇公子,咳咳……则今之胜昔多矣!”

一番话说得模棱两可,也不知所谓的“今之胜昔”,指的是他自己,还是桑园胜过驹园。

“哈哈哈,好一个今之胜昔多矣!”

孙骁果终于笑逐颜开,发出畅快的笑声。“赏你了,一应灵血自去化生殿取用。”

只见他翻手变出一块牌子,随意地丢给冯无恤,又摆摆手示意他退下。

“咳咳……谢过公子赏赐!”

接过令牌,冯无恤双手将其捧过头顶,低头把五官藏进了阴影里,连连称谢着倒退了出去,没有看管事一眼。

管事也一样,依然默默地躬身在旁,很快就等到了新的命令。

“送上门的狗,不是来咬人,就是来避灾。”

孙骁果伸着懒腰,缓缓起身,不紧不慢地走了下来。“去打听打听,看他发生了什么。”

他一边吩咐,一边往楼上走去,眼看半截身子都没入了楼板,又顿足道:“再看看我那好弟弟,最近还好吗?”

说罢,便彻底不见,只留下满室狼藉。

管事这才直起身,从容转身出门,不一会儿便带着一队仆人返回,将屋内仍处于失神状态的男男女女们拖走。

行进方向,正是先前空地上的树坑所在。

一行人神情麻木、动作迅速,显然都不是初次办差,很快就将阁楼收拾干净。

明月高垂,一切如新。

息壤峰依旧雄伟矗立,圣心谷还是独享宁静,而在无人知晓处,那片桑林又密了几分。

这里曾有座驹园存在的痕迹,也更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