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着，蔺契硬生生按耐下了杀心，冷着声开口回道，“我本来就应该是这副样子。”
宋寿生上下打量他，用力掐住他的下巴来回欣赏，“确实，不论是我的脸还是谁的脸，这副模样的你才最好看。”
尤其是那点红痣，诱惑勾人。
宋寿生实在没忍住，伸手像摧残枝头的红梅一样用力揉搓，漆黑的眼里压抑着疯狂躁动的欲望，看得蔺契浑身毛骨悚然。
蔺契被他直白得滚烫炽热的眼神盯得浑身难受，忍不住皱紧眉，额头青筋跳动，显然很想动手杀人但都按耐住了。
宋寿生瞳孔幽深晦暗，眼角余光瞥过他那蠢蠢欲动却又硬生生控制住的手，心下好笑。
这是对他有所图啊，用头发丝想都知道蔺契想用他做什么，宋寿生不止不生气，反而非常期待。
毕竟这样的话，主动权就暂时移交给他了。
宋寿生眼神直勾勾地盯着蔺契的脸，直至蔺契的眼尾染上红意才满意地停手，他甚至希望那双浅色的眼里此时能被求饶的泪水浸染。
“这张脸，只有我一个人见过呢。”
他异常愉悦且兴奋地开口，显然这件事极大程度上地满足了他对蔺契的占有欲。
只有他一个人见过的脸=蔺契只给他一个人看=蔺契心里有他!
蔺契完全不知道他在高兴些什么，宋寿生在他眼里有时候就是挺神经病的，完全搞不懂他在莫名兴奋什么。
冷着脸用力打掉他的手，站起身往后退了两步，拉开和他的距离。
宋寿生跟着从地上站起来，往前逼近几步拉近和他的距离，神色却很正经严肃，“为什么突然变回这张脸?”
空气沉默了一会儿，宋寿生听见他出声道，“比起我自己，我成为蔺契的时间似乎要长得多。”
蔺契回想起方才陷入幻觉看到的东西。
清晰无比的镜子倒映着他的面孔，但就像万花筒般变幻无穷。
那张脸一会儿像宋寿生，一会儿像蔺泽安，变来变去，他可以成为无数不同的人，但唯独不是他自己。
蔺契抬手摸上自己的脸，试探他内心最恐惧的事吗？
他害怕忘记最真实的自我，这么多年已经快想不起来自己的本来面貌了，
那么，他是谁呢？
抬手抹去脸上的易容，镜子内的容貌发生了变化。
没有想象中的冷厉逼人的锋芒，清冷俊美，独特的茶色瞳孔清浅，眼尾点缀一颗绯红的泪痣，只是眼神低垂间却尽显刻薄与无情。
这才是他的本来面目，冰冷刻薄是他的内心本色，但正大光明地顶着他真正的身份活下去才是他的愿望。
宋寿生说的不错，这个世界上只有他见过自己的真面孔，也只有他知道，蔺契究竟是谁了。
如果丢掉宋寿生，那么世界上不会再有人知道他的真实身份，不会有人记得他从前的模样。
这反倒让蔺契有点不想杀他了，杀掉一个记得自己的人。
“如果这一次能成功，我总要做回我自己。”
蔺契目光有些怀念地开口。
宋寿生垂眸看着他，笑容微讽，果然手染鲜血，恶事做尽的人有时候都会怀念曾经那个干净的自己。
这是他们的通病，也会是他们的致命弱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