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青瓷夺汝瓷第一之名后。
天青瓷也渐渐要成为汝瓷之代名。
宋氏一时名声大振,风光无限,诸多来贺者络绎不绝,一时门槛都要被踩踏了。
没落的烧窑小族宋氏,似乎摇身一变,隐隐成了汝镇的高门望族。
甚至,就连吴国各地前来观礼斗瓷的风火仙师,亦纷纷登门拜访,令宋千里等宋氏之人受宠若惊,一时竟招待不过来。
不过这些人之所为,当然是为了见一见,那烧出天青瓷的宋氏三叔公宋行。
然而。
斗瓷结束的随后几日,宋行却是闭门不出,谁也不见。
门外求见者云集,叩门声声,皆欲一睹其风采,然无奈于门扉紧闭,又被守在门外的宋氏族人婉言谢绝,众人只有无功而返,心中难免遗憾。
众人求见而不得,见这位少年“瓷道大家”闭门,心中无不疑惑,遂相互倾谈,传其乃瓷道之天才,今闭门谢客,莫非欲求更高之造诣?
声名初起之际,却能不骄不躁,静守本心,宋行如此年纪,便有此等襟怀,一时令不少求见者动容。
也有人认为,宋行方一烧出传世之瓷,刚有了一点名声,就这般摆大架子......
时人有赞誉,有嫉恨,众说纷纭。
而吴国各地前来观礼斗瓷的风火仙师们,则为了日后的风火仙师大会,意欲提先探一探宋行的底细,以及他修为几何,却见他闭门阻客,只得收起心思,无奈归去。
自此几日,汝镇这座千年瓷器古镇,渐渐复归平静。
彼时。
天青如洗,烟雨初生,天公送人间一场清凉。
宋行正自闭关打坐,此时终于缓缓睁眼,整个人气质愈发温润如瓷。
他之所以闭门谢客,倒也无他,只是刚入窑变之境,需要潜心巩固境界而已。
咚咚咚——
院门外又传来一阵敲门之声。
宋行长眉微微一皱,自己明明吩咐了族人,这几日未经允许,不要打扰自己。
只见一人不待自己开口,便径直推门而入。
来人三十多岁,一袭素色长袍,身形清瘦如竹,容貌俊雅,颔下一抹清须,细高的鼻梁上,戴着一副金色叆叇,颇有几分文人气质。
原来是宋氏唯一一位可称之为瓷道大家,有“瓷痴”之称的族中匠首宋千山。
宋千山一见宋行,也不急着行晚辈之礼,反而推了推鼻梁上的叆叇,上下打量起了宋行。
片刻后,他重重一抚掌,赞道:
“三叔生的如此俊逸,无怪能烧出天青绝瓷!”
宋行闻言,面露几分愕然。
他听出来了宋千山在夸他长得帅,但是长的帅和烧出天青瓷,应该没有干系吧?
宋千山见宋行面有疑惑,便捋须笑道:
“常言相由心生,于瓷艺之道,亦有其理!
长相上佳者,面目端正,心窍玲珑。烧瓷时便能以端正细腻之心,感知泥料之性,把握火候之度。
双目明澈有神,便可专注于瓷坯之塑造,精雕而细琢。气质高雅者,心怀审美之境,更能融入高雅之意趣,于瓷器之中。
外在粗鄙之人,则恰恰反之......”
宋千山竟是长篇大论,探讨长相美丑和烧出好瓷的关系。
话到此处。
他嗤笑一声:“三叔,你看肥头大耳的宋千里烧不出好瓷,便是佐证!”
宋行摸了摸下巴道:“李火盛更粗鄙,他烧的红瓷不是还行?”
宋千山脸一红,神色扭捏道:
“李火盛命好,有灵根成了风火仙师罢了,在此之前,他烧的瓷可是一塌糊涂!”
宋行挑了挑眉峰,也不与他做这个纠缠,他想起方才宋千山嘲讽宋千里,便好奇道:
“你与宋千里不和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