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四面八方而来的弩箭,司南丝毫未显慌乱,身形如风,施展疾风步法,灵活地穿梭其间,一一避开。随后,普通弓箭接踵而至,他也同样轻松闪避。这时,远处的蒯星河目睹这一切,信心倍增,立刻鼓舞陷坑内的士兵加速工程进度。眼见弩箭攻势对司南造不成实质伤害,几个勇猛的回鹘战士不甘示弱,径直向他扑去,企图近身搏斗。然而,正当他们靠近之际,数支锋利的羽箭破空而出,正中这些勇士胸口,迫使其踉跄后撤,原来是守卫在城墙之上的蒯天翊出手。他始终密切关注着司南周遭的情势,一旦有人进入司南火光照亮的范围,即刻成为他的射击目标。他的战弓通体呈耀眼金色,虽经岁月洗礼略显斑驳,但依旧是一柄威力强劲的五石硬弓,较之常人使用的兵器更为凌厉,射程亦远超一般士兵。
面对蒯天翊的远程攻势,他们意识到近身缠斗并非良策,遂纷纷撤退,转而持续不断地放箭袭扰。司南一边敏捷地躲避着纷飞的箭矢,一边密切留意弩箭的发射源。经过一番观察,他在一次齐射间隙锁定了其中一名弩手的位置。旋即,他拾起身边的回鹘长刀,瞄准那人掷出。然而,尽管他竭尽全力,长刀因重量影响,飞行不远便扎入地面,距离回鹘弩兵尚有一定差距,未能造成一丝伤害。
那位回鹘弩兵起初被猛然飞来的长刀惊得心神一凛,待看清长刀中途乏力坠落后,顿时得意忘形,大笑着离开隐蔽点,对着司南的方向狂妄叫嚣,但仍小心翼翼地保持着一定的安全间隔。此时,城墙上的蒯天翊虽然隐约听到黑暗中传来的回鹘人口音,但在夜幕沉沉与细雨蒙蒙的双重阻碍下,视线受限,无法准确锁定敌人的方位,只好手持弓箭,警惕地扫视四周,期盼能在迷雾中捕捉到一丝线索。
越来越多的回鹘弩兵发现了这一点:只需在黑夜中与他保持足够距离,便没有任何的危险。因此,他们逐一从隐匿之处现身,逐步构成一个半圆形的包围圈,将司南置于核心位置,每个人都借机大声嘲讽,辱骂着司南。幸运的是,由于雨声嘈杂且司南对回鹘语掌握有限,大部分辱骂并未让他感到困扰,仍能保持着冷静。每当他试图接近某位弩兵时,那人便迅速撤离,其他人则继续保持对准司南的射击准备,局面逐渐陷入僵持。
司寇警惕地看着四周黑暗的敌人,他明白,任何冒进都可能导致局势恶化,被全面合围的后果不堪设想。因此,他暂驻原地,耐心等待敌人再次发动进攻的机会。
时间慢慢过去,司南脚下的地面已被各式各样的箭簇所覆盖——既有威力巨大的弩箭,也有普通的弓箭,甚至还有各类飞镖等暗器。显然,当晚用于侵扰蒯家堡南门的所有远程武器,如今几乎全数倾泻在他的头上。此刻,司南已是汗流浃背,呼吸急促,皮肤上遍布细微伤痕。在这场近乎不间断的密集射击下,即使拥有“逸风步”的轻灵移动,也难以完全抵御。特别是在夜色弥漫、视线受阻的情况下,要做到全面防御几乎是不可能的任务。尽管他具备“逸风步”,但在深夜时刻,人体本能的疲倦感加剧了这一挑战的难度,但他别无选择,承受着来自四面八方的致命威胁,做好‘靶子’的责任。
与此同时,蒯星河指挥下的城防加固工作也在悄然推进,为了不引起回鹘人的警觉,他们刻意保持静谧和黑暗,与司南所在区域的热闹非凡形成鲜明对照。没有回鹘人的干扰,工程进展得相当顺利,离最终完工仅一步之遥。“司南,撑久一点啊。”蒯星河心中默念。
又一轮射击过后,一枚弩箭不幸穿透了司南的臂膀,疼痛瞬间蔓延开来。蒯天翊自城墙高处焦急呼唤:“司南,快撤!”但司南仿佛置若罔闻,忍痛拔出箭矢,眼神坚定,冷静地审视着周围的一切。就在回鹘弩手们肆无忌惮地嘲笑之际,一道寒光乍现,一把长刀悄无声息地洞穿了其中一人的胸膛,一只沾染泥泞的大手迅疾封住了他的口鼻,连番重击后,那人瞪大双眼,倒毙于泥泞之中。附近的同伴察觉不对劲,朝那边投来疑惑的目光,却只见到一具冰凉的尸身。恐慌在回鹘军中迅速蔓延,他们不再像刚才那样从容,开始警惕地看着四周,随即得到命令,开始两两而行,以防那黑影的再度突袭。
对于司南而言,压力稍减,但处境依旧艰难。望着遍地箭矢,他开始尝试手中的火把点燃它们,无奈试了几番均告失败。“唉,以后不知道多少人会死在这些箭矢之下。”他懊恼于没有带些燃油出来,这念头令他心头沉重不已。
回鹘军队重新集结,开始了新一波的射击攻势,虽然这一次,他们的弩箭不再是密不透风的暴雨,而是间歇而精准的火力网。但司南在这轮攻击下仍显得异常吃力,每一次闪避都消耗着他残存的体力,几乎是在生死边缘徘徊。在短暂的躲避间隙,他心中不禁催促:“快点啊,蒯星河!”
骤然间,一阵撕心裂肺的呼号撕裂寂静的夜空,那是张二狗的声音,他又刺穿了一名回鹘人的胸膛,却被他身旁的回鹘人发现,缠斗之际被赶来的众人抓了起来,愤怒至极的回鹘士兵,残忍地斩去了他的双臂,随后将重伤的他带到司南前方不远的暗处,示威似的拽着他的头发看着司南,然后一刀刀割着他的胸膛。张二狗全身沾满了污秽与鲜血,双眸怒睁,忍受着剧痛发出痛苦的哀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