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里提沙漠是一片充满极端气候与自然挑战的土地。这里,黄沙覆盖了大地,仿佛时间在这里静止,留下了一幕幕荒凉而又壮观的景象。太阳高悬,炽烈的光芒无情地倾泻而下,将每一粒沙砾都烤成了灼热的火炉,空气中弥漫着干燥的气息,偶尔一阵狂风吹过,卷起漫天飞沙,遮蔽了视线,让人难以辨认方向。
在这片看似生命的禁区,却有着顽强的生命力在无声地抵抗着恶劣环境的侵蚀。稀疏的植被根植于坚硬的沙土之下,它们以惊人的毅力汲取着微薄的水分,倔强地绽放着属于自己的绿色希望。
夕阳如血,缓缓沉落在木里提沙漠辽阔的地平线上,天边染上了金红交织的晚霞,宛如一幅浓墨重彩的油画。在这壮美的画卷之中,司南与司寇两兄弟的身影尤为显眼。他们身披风尘仆仆的长袍,骑乘着健硕的骏马,正驰骋在这片浩瀚无垠的沙海之上,马蹄扬起了阵阵黄沙,与夕阳下的光影相互辉映,构成了一幅动人心魄的画面。
两匹马儿似乎也被这雄伟的景色所感染,鼻息间喷出的白雾在空气中凝结成一缕缕蒸汽,它们四蹄翻飞,肌肉在皮肤下有力地跳动,展现出野性的力量与速度。司南与司寇紧握缰绳,身体前倾,迎风疾驰,眼中闪烁着坚定与向往的光芒。他们的心灵仿佛与脚下的骏马融为一体,共同追逐着那即将消失在地平线尽头的辉煌时刻。
沙漠中的风声呼啸,夹杂着马儿奔跑时发出的轰鸣,形成了一首激昂的乐章。四周的景致在快速倒退,远处起伏的沙丘如同连绵的山脉,被夕阳的余晖涂抹上了一层柔和的橙色,而近处的沙粒则泛起了细腻的光泽,犹如撒满地面的细碎金粉。
自打离开了疏勒城,这般欢欣愉悦的心情对他们而言便成了久违的体验。人这种生物,情感复杂难解,就连他们自己也说不清为何会如此兴高采烈。或许是因为饱餐一顿后的满足感滋润了身心?抑或是首次亲手杀死胡人,夺取战利品——那几匹驮马所带来的刺激与成就感?具体原因,他们并不明了,但他们确信无疑的是,在此刻,内心深处洋溢着前所未有的喜悦与轻松。
当他们俩跑累了,寻到了一处沙丘底部的隐蔽地带,这里是难得的避风港湾。从马背上卸下沉重的行囊,取出几块干硬的大饼与珍贵的水壶,简单的餐食开始了。餐后正当司寇与司南忙着搭建简易营帐,准备点燃篝火之际,一群人悄然现身于沙丘之巅。
这群人大约七八人,个个身形魁梧,看起来是一群汉人,并没有马匹,嘴唇干裂,神情疲惫,显然是非常饥饿。领头者是一位个子不高,约莫三十到四十岁之间的男人,眼神犀利,透着几分精明。在他身后,一名高大的男子肩扛着一个包裹,长约四尺,外覆灰色布料,里面藏着某些东西。
他们毫不迟疑地朝着司寇和司南所在的位置前进,步伐中隐约透露出敌意。察觉到异样,司寇司南立刻警觉起来,迅速从驮马上抽出他们的长枪,摆出防御姿态,警惕地注视着这群不速之客。对方的首领却一脸笑容,急忙解释道:“二位军爷,二位军爷,请勿紧张,我们并无恶意。我们是不幸遭遇风暴的商队,丢失了货物和牲畜。这次过来,仅希望能达成一笔交易。”
“什么交易”司寇回答道。
“您看,我们几个兄弟缺水缺粮,能否用只白羊跟你们交换一下水和食物?”阴鸷汉子眼见有戏,便连忙说道。
“白羊?”司寇司南显然是不懂他们这些黑话的,完全不明白对方的意思,在这片荒无人烟的沙漠,哪里来的羊?
那汉子朝队伍后面使了个眼色,只见那个身强力壮的家伙走到前头,他轻轻地将灰布放置在干燥的沙地上,接着缓慢地揭开了上面遮掩的布料。伴随着灰布的滑落,一个身影逐渐清晰,竟是一位女子。
一位身形苗条、体态孱弱的女子独自站立,她宛如一幅细腻的画卷,静静地展开在眼前。她的衣衫破烂不堪,质地轻薄,显然无法抵御沙漠昼夜间剧烈的温差挑战。阳光穿透她几乎透明的衣物,勾勒出一抹抹脆弱而摇曳的光影,好似轻轻一碰便会消散无踪。她的秀发散乱,却有一枚银白色发簪巧妙地将其挽起,固定在头顶;发梢间点缀着细密的沙尘,原本的光泽已被风沙磨砺殆尽,此刻更似沙漠中的砂砾般质朴无华。即便身处如此艰苦的环境,她的脸庞依旧展现出难以忘怀的柔美,皮肤因为长时间的缺水而呈现出淡淡的苍白,但在黄昏柔和光线的映衬下,这份苍白反而平添了一份病态之美,犹如沙漠深处偶尔遇见的奇异花卉。
她的眼眸幽深如潭,饱含着复杂的情绪,泪水在眼眶边缘徘徊,闪烁着晶莹的光芒,却始终未曾落下。她目不转睛地凝视着司寇,泪光盈盈,红润的双唇轻微颤动,似乎有许多话语哽咽在喉间,欲言又止,如同在无声地呼喊着某人的名字,或是默默祷告,渴望着奇迹降临。夕阳的最后一缕光辉似乎对她情有独钟,久久不愿离去,正如草原上的孩童,沉醉于骑马游戏的乐趣中,不舍得结束这场欢乐时光。
司寇看着有些出神,他敢说胜疏城里没有一个女子比得上她的美貌。除了他娘,但是她娘早已死去,容貌也只是依稀记得,所以可以说这是司寇从小见到的还活着的最美的女人。司南更是对于这个可怜的女人充满了同情,非常想救她出来,当他刚想说服他哥哥,司寇发话了“怎么换?”
“不贵,只需要一匹驮马,再搭上十二块大饼和三壶清水就行。“眼神阴郁的汉子坦率地报出了他们的需求。
司寇心中没底,不清楚这样的交换条件是否合理,于是自然而然地尝试砍价:“一匹驮马,十块大饼和两壶水怎么样?“
“行,就这么定了!“对方毫不犹豫地答应下来,紧接着几乎是迫不及待地将那名女子推向前,仿佛担心司寇他们会突然变卦。
女子迈步向他们走来,但双眼之中却没有丝毫喜悦之色显露。司寇敏锐地感知到了这一点,他将女子护送到一边的安全位置,同时保持高度戒备,以防意外发生。幸运的是,那帮人确实守信,拿到约定的物资后,包括那些大饼、水壶,以及一匹驮马,便渐渐远离,消失在视野之外。不久,夜幕渐渐低垂,四周似乎将要陷入一片昏暗。司寇和司南两兄弟放下了心中的重担,不再那么紧张,他们递给女子两块饼和一壶救命的水,然后带着女人策马飞奔,寻找到了另一处不错的避风港,然后各自忙活起来,为即将到来的夜晚做好准备。
当夜幕悄然降临,沙漠褪去了白日里的灼热与喧嚣,展露出另一番神秘而宁静的景象。黑暗如同一张巨大的黑色丝绸帷幔,温柔地笼罩着广阔无垠的沙丘,星星点点的银河倾泻而下,洒满整个穹顶,仿佛无数颗璀璨的钻石镶嵌其中,熠熠生辉,指引着迷路旅人的方向。
月光若隐若现,时而在云层背后羞涩躲藏,时而勇敢探出头来,将柔和的银纱披覆大地,赋予沙漠一层朦胧而梦幻的气息。微风吹拂,沙粒随风起舞,发出细微而悠扬的声响,宛如大自然最原始的乐章,在寂静的夜里回荡,诉说着古老而遥远的故事。
当夜色降临,沙漠的气温迅速下降,白天那份炙烤般的炎热仿佛蒸发了一般,取而之地是一股清冷的空气,令每个人都忍不住收紧了外套,试图抓住最后一丝暖意。幸运的是,司寇与司南已经早早升起篝火,橙黄色的火焰跳跃着,驱散了周围的寒气,也为这漆黑的夜晚增添了几分光明和希望。
三个人围坐在火堆旁,女人穿着简陋,身体瑟瑟发抖,她本能地挪到中间的位置,不经意间稍稍靠近了司寇。司寇以为她是因寒冷寻求安慰,并未多想。
“不妨说说你的故事吧。“司寇的声音温和且充满关怀,不同于讯问的神情,如同春风拂过湖面,让人感到舒心。
“奴家本是巨峭城一商贾的妻子,随着丈夫出门做生意,本来有二十几个汉子本是我夫家家里的雇佣的长工和短工,这次回娘家顺道拉起几车布料去三叉城,这条路我们走了无数次,熟门熟路。只是那天见了鬼,一阵狂风将我们补给货物全都吹走,只剩下我们十几个人,本来剩下的水和粮食也够走出木里提了,但那天杀的黑贵和越志,某天竟然各自找了关系好的伙计,劫持了我丈夫,先是杀了我家几个忠心的长工,又争夺给养互相残杀,只留下黑贵和几个人渣,有几个我本来认识,本来是老实本分的人,被黑贵裹挟,居然将我家一个不想杀人的趁夜逃跑的老仆人都给分食了,他们都不是人,,”
说到此处,女人已是泣不成声,泪水夺眶而出,滴落在干燥的沙土之上。“不敢奢求两位大人替我复仇,只希望能带我回到巨峭城,我夫家必定重重酬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