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国与楚国边境的镇堂关,最高主官是师帅鲁必残。此刻,他正召集部下们,集中在中军大帐里,听取一名年轻司书官的汇报。
“本部正月一共消耗银钱3100贯,小米1200石、面粉2600袋、黄豆500斗、草料56车,羊、猪各50头,替换衣物800余套……二月消耗银钱3050贯,小米1300石、面粉2400袋、黄豆400斗、草料60车,羊、猪各45头,替换衣物650套。”司书官双手托着记账用的竹简,凑到油灯前,清了清嗓子继续念道,“现在库存小米600石、面粉1500袋、黄豆300斗、草料40车,羊34只、猪28头,衣物还有400多套。”
司书官念完,目光扫视了一下在座的各位旅帅、卒长一眼,然后恭恭敬敬地把手中的竹简摊开在鲁必残身前的长案上。
“嗯,还过半个月,下一批粮草应该就要送到了,我看问题不大。”鲁必残心不在焉地看了一眼账簿,然后又抬眼看了看坐在面前的一众手下,“军中粮草无小事,还望各位对所属的兵丁们严加管束,合理的支出不能克扣,但也不得浪费。只有上下同心,才能确保军中的后勤补给安全。”
“这是自然,这是自然。”在座的旅帅和卒长们纷纷附和着。
“报——”就在这时,大帐外忽然响起了战马地嘶鸣声,紧接着大帐门帘就被人掀开,一名传令兵快步跑了进来,单膝跪地禀报:“报师帅,商丘城信使驾到!”
话音刚落,宦官陈默便带着两名随从闯了进来。
“哦唷,大家都在呐,在商量着什么事情呢?”陈默左右扫视着大帐内的一众军官,皮笑肉不笑地说道,“鄙人来得有些突然,实在抱歉,打搅各位了。”
“哪里哪里!”师帅鲁必残连忙上前拱手,嘴里客套地打着哈哈,“中官要来,提前通知一下嘛,卑职也好率领部下前去迎接。”
“迎接就不必啦,咱们都是为大宋国、为君王办事,搞得那么客套,反而显得生分了,”陈默阴阳怪气地回答,“我陈默此番前来,是要找寻一个人……”
“请问中官要找谁?我这就派人去帮你叫过来。”
“我要找……嗯?”陈默不经意间偏头看了一眼鲁必残身边的司书官,发现他左鬓角处有一个浅浅的疤痕,顿时就像发现了新大陆似的,眼里泛着光。他略一停顿便发问道,“想必这位军爷就是公子子虞吧?巧了,鄙人正是要找你!”
“这……”鲁必残心里一惊,留置在军营里的司书官,正是当今宋国国君子德的堂弟子虞。十五年前,自己的四叔鲁襄偷偷地将年幼的子虞送来镇堂关,一直隐姓埋名,这个秘密没有外人知道。现在宦官陈默居然轻而易举地就认出他来,看来他今天恐怕是要凶多吉少了。
果然,陈默见鲁必残面露惊慌,更加印证了自己的判断。他于是干咳了一声说道:“这样也好,省得让师帅临时再去找人……公子子虞接诏!”
司书官子虞和大帐里的军官们闻言,赶紧列好队形,齐刷刷地跪倒在地,俯下身去听宣。
陈默满意地扫视了一眼跪倒在自己跟前的一众军官们,然后拿出一卷竹简慢慢展开,扯着嗓子高声念道:“公子子虞,为我大宋国戍守边关十五年,勤勤恳恳、不辞劳苦,全力维护我边境的安宁与稳定,实在是功不可没。在此,特赐美酒一杯,以示嘉奖!”
跪着的众人一听,不禁大惊失色,大伙纷纷左右转头,彼此交换着眼神,然后忍不住又悄声地议论起来。
“安静,安静点!”陈默趾高气扬地大喝一声,“公子子虞,请接诏!”
此时的子虞犹如五雷轰顶,面如死灰。这突如其来的变故让他头脑里面一片空白,怔怔地跪在原地不知所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