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从未见过这般阵仗，一向懦弱的姑爷今日竟如此强势，令人不寒而栗。
他快速翻动账簿，指着一条条账目：“你看这里，还有这里，这里……每一笔药材的进货价都远低于市价，可府中用的药材品质却都不错，说明并非假货。”
纪明乐顿时来了兴趣，凑近仔细观看。
秦阳继续分析：“而且你看这些出库记录的时间，都集中在每月月初和月末。
按理说，府中用药应该是均匀分布才对。”
“这说明什么？”
“说明这些药材很可能被人中饱私囊了。”秦阳冷笑，“先是抬高进价，再克扣数量，一进一出就中饱私囊了不少银两。”
纪明乐听得目瞪口呆：“这……这也能看出来？”
“这只是开始。”秦阳又翻开几本账簿，“你再看这些银两的流向……”
就这样，秦阳带着纪明乐一步步梳理账目，将其中的种种猫腻和漏洞都找了出来。
渐渐地，纪明乐看秦阳的眼神都变了。
她惊讶地发现，这个平日里看起来无用的姐夫，竟然如此精通算账之道。
秦阳点头：“不止如此。你再看这些支出，每月都有一笔‘杂项支出’，数额不小，却从未注明用途。”
“这……这……”纪明乐瞪大眼睛，“这些杂项加起来得有多少？”
“保守估计，至少十万两。”
“什么？！”纪明乐惊呼出声，随即意识到失态，连忙压低声音，“这么多？”
秦阳神色凝重：“而且这还只是明面上能查到的。
若要查清暗中的亏空，恐怕还需要其他账簿。”
“什么账簿？”
“库房出入记录。”秦阳道，“有了它，就能对比实际出入的药材数量与账面记录是否相符。”
纪明乐咬着红唇想了想，突然转身快步走出账房。没过多久，她便抱着一摞厚重的册子回来。
“给！”她将册子放在桌上，“这是库房近三年的出入记录，我让人找来的。”
秦阳看了她一眼，没说什么，继续低头查看。房间里一时只剩下翻动纸张的沙沙声。
约莫一炷香后，秦阳忽然冷笑出声：“有意思。”
“又怎么了？”纪明乐忍不住问道。
她发现自己竟开始对这个平日里看不上的姐夫产生了一丝好奇。
“你知道什么是借贷法则吗？”秦阳反问。
“什么乱七八糟的……”纪明乐嘟囔，“说人话！”
“简单来说，就是世间是有一个永恒的真理—有借必有贷，借贷必相等。”
秦阳解释道，“就像这账簿，它的进出必须平衡，否则就说明有问题。”
“所以呢？”
“所以……”秦阳指着账簿，“肯定是有问题的，四妹你看这里每月的药材出库数量，都比进库数量少了约两成。
但支出的银两却一分不差，这说明什么？”
纪明乐眼睛一亮：“说明有人偷偷克扣了药材！”
“不错。”秦阳赞许地点头，“而且从这个规律来看，显然不是一时之举，而是形成了固定的‘潜规则’。”
“那这些药材都去哪了？”
“还记得小翠说的话吗？”秦阳意味深长地说，“她说是我指使她去偷的，为什么要这么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