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志捷为人刚正、武功扎实,梅天辰有些怕他,声音低了下来,堆了个笑脸道:“不敢有劳大师兄传授武功,万一不小心受你一掌可就惨了。刚才事情纯属玩笑,师弟的衣服我赔就是。”
陈家旺不愿再搭理他,道:“不麻烦了。”
梅天辰悻悻的退了下去。姚善瑞轻声对陈家旺道:“不要理他,纨绔子弟而已,仗着家里有钱有势,欺软怕硬。不过但凡碰到常师兄,就借着传授武功的名义治他,几次之后,虽然还是这个德性,已经比之前好多了。”
有常志捷、姚善瑞照顾,一个上午梅天辰再没来打扰过。可经此一闹,内功心法又忘了一些,陈家旺心中暗暗叫苦。
中午用完餐,陈家旺回到房间,取出些碎银子,到福伯处请他帮忙置办二身窄袖练功服。事情办完刚回到房间,梅天辰一头撞了进来,身后还跟着二个同门跟班。
梅天辰也不待招呼,径自一屁股坐在扶手椅上,左瞧瞧右看看,嘴里啧啧有声:“这房间可真不错啊,掌门也忒偏心,我都没份,怎么就给你住了?没想到死鬼老许这件事,倒让你从中沾光,从一个小杂役一飞冲天,真是狗屎运当头。不过我也打听过了,你就是一个乡下穷小子,没什么背景,你千万别当真把自己看成个人物。”
梅天辰抬头向天,也不看陈家旺,自言自语道:“今晚在轻粉楼摆了场酒,你晚上过来,咱们就算认识了,以后跟着我混,自然有你好处。”
他随手往桌上抛了锭银元宝,道:“拿去置办件衣服。晚上酉时,可别来迟了。”言毕起身就走,好似吃定了陈家旺。
陈家旺从小家教严格,虽父病母贫,但一家人自立要强,从不受嗟来之食。他脸涨的通红,手脚突然间恍如不听自己使唤,一把抓过桌上银元宝,箭步拦在梅天辰身前,将银元宝朝梅天辰怀中一掷,道:“我不去。”
梅天辰没有准备,一开始脸色有些茫然,继而一张脸忽红忽白,尴尬之极。他完全没料到陈家旺这样的反应,一时间口舌打结,僵在那里。
愣了片刻,梅天辰好似突然回过神来,神情暴怒,正准备爆揍陈家旺一顿,出口恶气,又想起在这里动手实在不便,一时间气得呼呼直喘。
正在这时,室外又走进一人,那人见到双方情况,也是一愣。陈家旺转眼看去,却是师兄周心勤。
周心勤抢先拱手道:“梅少庄主,可是有事?”,梅天辰鼻中哼了一声,也不回礼,带了二个同门扬长而去。
陈家旺给周心勤让座,行礼道:“不知师兄有何吩咐?”
周心勤也不回答,反问他刚才发生了何事。陈家旺就把刚才的过程叙述一遍。
周心勤却不以为然,道:“冤家宜解不宜结,何况你们二人无冤无仇。你年龄小、初来乍到,该让就让着些,和气生财么。”
他说的大道理听上去没错,陈家旺口中称是,心里却不太赞同。
正思考周心勤的来意,周心勤问道:“昨天晚上是不是你关的院子二道门?”
陈家旺不知他为何问这个,如实答道:“是,大师兄关照戌时前要关闭二道门”。他如实回答,见周心勤变了脸色,不知哪里做错了,静坐不语。
周心勤见他不解,开口道:“刚才掌门把我喊去,狠狠训了一通,真是倒霉!”
陈家旺吃了一惊,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周心勤阴沉着脸,道:“你一来,可生了不少事儿那!”抬手摸了摸额头隐隐的一片淤青,懊恼道:“前段时间手气正旺,可惜和三师父去了趟福建,耽搁了下来。昨晚出去,本想补上前面的缺,却连点了几个炮,半年的银子都输没了。晚上回来,二道门还被你关上了,酒多了点翻墙又碰了头。真是倒霉透顶!哎,你一来我就不顺啊。”
陈家旺见他灰头鼠脸,想来被掌门骂的不轻。当下也不辩解,倒了杯茶递了过去。
周心勤冷冷的道:“这里这么多人,上有大师兄,下面还有我这个师兄,你别以为一步登天就是好事,小心别栽了跟头。我昨晚吃了你的苦,跌了跟头,不过是半年银子跌没了,你在这里无根无本,跌了跟头可就…。”
陈家旺见他阴声怪气,心中委屈不已。他也明白自己初来乍到,没有半点根基,连成为门人也是稀里糊涂、机缘巧合。但他十分珍惜眼前这来之不易的局面,见周心勤已生心结,如不想法解决,日后堪忧,当下咬咬牙道:“家旺感谢师兄亲临教诲,我还有些碎银子,愿意拿出来补偿师兄的损失。”
见这乡下小子谦虚顺服,居然懂得变通,出乎自己意料,周心勤心里得意,翘起二郎腿,抖了二下,道:“我损失的可是真金白银,不是小孩过家家,别改天反悔耍赖,到时候上师父那里哭诉。”
陈家旺被他一逼,更无退路,道:“家旺自愿,怎会反悔,大丈夫一言既出,驷马难追。”
周心勤略一思考,道:“这样吧,也不叫你白出,晚上我来找你,大家公平赌上一把,愿赌者服输,大家都心服口服。”
他如此费心周折,实际上别有心机。自己好赌,实是犯了帮内大忌,如能找机会将陈家旺拉下水,既可以防止他告发,也可壮大自己势力。
周心勤明白,在几个弟子中,自己只是仗着心机伶俐,善于揣摩师父们的心思,而武功、火器、操行等都不如其他人,如陈家旺下了水,他一个乡下小子,没钱没势,要想混下去,必离不开自己。
陈家旺道:“这个我可不会,…”,周心勤眼一瞪,道:“别废话,就没有学不会的!”
陈家旺心中暗暗叫苦,可暂时也没有好的办法。一时间心中惶惶不安,也不知道周师兄为什么看自己不顺眼?为什么会盯上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