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锦衣青年迅疾伸手抓住他衣领发力一掷,便将他抛回房内。这袁掌柜肚大腰圆,身体沉重,争吵地点距离听涛阁包厢少说三丈有余,可这锦衣青年单手一掷之下,即将他掷回到房内座位上。
袁掌柜又惊又吓,又觉浑身酸痛,一句话也说不出来。旁观众人之前还是群情哄哄,锦手男子露了这一手后,顿时鸦雀无声。
锦衣青年见众人慑于己威,静寂无声,不禁心中得意。他有意显摆,双手叉腰,大笑声中,扫视众人,目光到处,围观众人在他逼视之下,无不纷纷低头回避。
一瞥眼间,却见霹雳堂众人目中满是不屑之色,大为恼火,踏前一步,吼道:“看什么看!好像就是你们从中抢鲥鱼,存心和大爷作对。难道也想和刚才那个胖子一样,身上骨头痒,要强自出头?”
一众弟子本就看不下去,见对方挑衅,齐友礼霍得站起身,才待开口,翟敬承以指敲桌,喝道:“坐下!”
齐友礼为人性子直爽,脾气急躁,名字里虽然有“友礼”两个字,但彬彬有礼、温文尔雅却是与他毫不搭边,他本来早就看不习惯,锦衣青年再主动挑衅,忍不住就要发作,被师父一喝,知道师父不愿中途多生枝节,贻误大事,强制忍住,闷声道:“又不是耍狗耍猴,你有什么好看!”
锦衣青年闻言怒道:“你刚才说什么,有种大声讲!”
王敬得急忙上前,双手作揖道:“朋友,大家都是萍水相逢,远无仇近无怨,区区小事不足动怒。”
锦衣青年眼睛朝天,道:“你又是老几,掂掂分量再来说话。”
王敬得是老江湖,也不轻易动怒,拱手道:“我们是商人,混点小钱养家糊口。这几个是小徒,年纪轻礼数不周,朋友莫怪。”
锦衣青年本存心生事,道:“弟子无礼,都是师父平时欠缺管教的缘故,要不要我来替你管教管教!”
自古子女、弟子学文识礼都有父母师父教导,纵然少文欠理,也是家族门派分内管教之事,锦衣青年年纪轻轻如此说话,当真无礼之极。
王敬得眉毛一皱,脸上却不见怒色,道:“小徒年轻还轻,理当时时受教,可惜今日有事在身,无暇专心讨教,还请见谅。今日之事,为一鱼儿引起,殊为不值。还望今后有缘,大家多交流亲近”。
锦衣青年有心生事,可王敬得说话有礼,一时间却找不到由头,一转眼,见齐友礼在一旁愤然不平溢于言表,斥道:“看看你个矬子,长就一副武大郎相貌,要不是你师父识相,把你捏成个矮冬瓜!”
霹雳堂众弟子中齐友礼五官端正、身材健壮,可是个头矮小,自己引为平生憾事,平日最忌讳别人骂他“矬子”“矮子”,今日不仅被戳到痛处,头上又被人免费送了一顶绿油油的武大郎帽子,实是忍无可忍,怒吼一声,疾跨二步,左手成小擒拿手,准备锁住对方,摔他个跟头出出丑。
手指堪堪搭上锦衣青年胳膊,锦衣青年啐然一口浓痰当头吐去。齐友礼这招小擒拿手甚是精妙,对手无论是出招或是闪避,他都有后手,偏偏这口痰却是挡不得、消不掉。
二人位置靠近,痰势疾快,齐友礼当下脚下急使千斤坠,猛然发力,一个铁板桥仰身后倒,堪堪避过。锦衣青年随口又是一口浓痰,这时齐友礼正仰身欲起,这下无可闪避,又无处借力,不得已翻身在地上打了个滚,方才避过。
锦衣青年哈哈大笑,道:“这矮冬瓜,滚的倒挺快”。
出手无功反被嘲弄,齐友礼怒极,不及起身,伸掌一按地面,贴地一招“喜鹊登梅”直踹过去。锦衣青年未料到眼前矮个子虽已倒地,身法却如此迅速,匆忙间提腿一挡,正踹在小腿上。
齐友礼发怒出招,力道强劲,锦衣青年禁不住踉跄往后直退,他同伴抢上前来扶住。齐友礼借一踹之力,跃起半空,轻飘飘落地。周围群众不懂武术精妙,初只看到他倒地翻滚,形状颇为狼狈,此时见他踢退对手,半空跃起,干脆利索,都忍不住喝起彩来。
锦衣青年自出场以来,风头正拽,不料一时轻敌,折了威风,心下恚怒,当即挥手示意,后面同伴一拥而上,抡拳就打。
锦衣青年一方人数近十人之多,看上去孔武有力、声势壮大,常志捷见对方人多,放心不下,见二位师傅未开口阻拦,当即靠前掠场,随时应变。围观群众见群殴开场,呼啦啦四散避开,顿时空出中间一大片场地。
翟敬承端坐包厢内,之前情形看的一清二楚,明白对方蛮横欺人,理在己方,心下也自有气。他虽不欲多生枝节,可此时争执已起,众弟子都忿忿不平,如一味退让,却无端折了本帮威名。此次随行的三名弟子都是门下出众之辈,足可应付江湖好手,地痞无赖更是不值一提,况且有自己师兄弟在,料也不会出什么岔子,翟敬承主意已定,当下稳坐旁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