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伍长睁眼看到几个伙计围在身边,秦知维还拿着金属瓶子正准备再次喂药。张开双手又重新握紧,慢慢体会了一下,虚弱的开口。
“应该没什么问题了,这药有用,秦知维,将军府那边怎么样了?”
“我还没去那边,头儿,我王叔怎么样了?”
“他应该是挺不下来了,我只是被黑蛇老鬼的剑锋擦了一下,他却正面吃了老鬼几剑。拿着我腰牌,你去看看他吧。”
秦知维心中一阵悲切,从伍长身上卸下腰牌,转身便冲出衙门。将军府不算太远,全力奔行的情况下,一刻钟就能赶到。
林重山打马来到将军府门口,下马将缰绳递给手下,忽见一少年从街道远处疾奔而来,眯着眼睛看到少年身着巡城司制服,就站在门口等着。
“秦知维?”
秦知维眼神里透着一股悲伤,以为林重山是门口的岗哨,道。
“巡城司秦知维,前来探望王先承,我是他侄子,还劳烦通告一下。”
林重山上下打量了他一下,转身进入将军府
“随我来。”
二人来到军帐外,林重山对着门口站岗的士卒抬了抬下巴,那士卒抱拳行礼,道。
“林司长,您带回来的药物已证有效,现伤员均已服用。”
林重山点点头,掀开门帘走了进去。秦知维跟在林重山身后,那士卒眼神来回扫动,没有阻拦,向秦知维点点头。
军帐内部多数伤员已恢复神智,有几位还仍然处于昏迷状态,林重山一路走到最里面的床位,蹲下探了探伤员的鼻息,又捏住他的手腕,沉默的站了起来。秦知维终于看到王先承,躺在担架上,身上有七八道剑伤,纱布渗透出来的墨绿色血液已经干涸。
“他没救了,我刚探他经脉已全部枯萎,五脏内府溃败成渣滓了。还吊着一口气,弄醒了估计马上就死了。”
秦知维沉默,想哭又有些哭不出来,蹲下身子打开金属瓶子就往王先承嘴里灌。王先承本能的吞咽了两下,缓缓睁开眼睛,失去焦距的眼睛仿佛看不到东西一般,眼皮正不断颤抖,下一刻有可能就会闭上。
“知...知维,我不行了,看不到你娶妻生子,我....我愧对....嗬....嗬...”
那双眼睛彻底失去了神采,秦知维丢下金属瓶子,整个人趴在王先承身上,失声痛哭。
林重山将金属瓶子捡起,又用手指沾了沾泼洒出来的药剂,放进嘴里砸吧了两下。回首招呼一名士卒过来,将金属瓶子递了过去,耳语了两句。士卒拿着瓶子递给军帐中正在分发解药的军医,又低声解释了一遍。
军医先是将鼻子凑近瓶口,又倾斜瓶子伸手进去沾了沾,又拿在眼前看了看,最后放入嘴中尝了尝。片刻后军医将药剂分发给众伤员服用,那些本来恢复较慢的伤员都悠悠的清醒了过来。
林重山拍了拍秦知维的肩膀,劝慰道
“人死不能复生,他死在公职上,死的很光荣,他保卫了张家集几十万人没有受到伤害。”
秦知维仍然抽泣着,他明白这个道理,只是还没办法接受这个现实。
林重山没有多说又拍了拍他的肩膀,转头离开了军帐,吩咐门口的士卒稍后让秦知维在此稍作等待。他要去跟将军汇报事情的经过,并将秦知维击杀两位黑蛇山弟子的事情,以及他叔父的死亡做详细汇报。
张忠平此时已经恢复,黑蛇老鬼除了毒功比较棘手,其功法倒是平庸。不知道怎么在郡府混出的名堂,胆敢在郡府当街闹事。被郡府路巡司一路赶到大荒山边缘,若不是在张家集周边袭击郡府钱粮司,又杀了张家集路巡司的兄弟,引得郡府路巡司都头要求配合办案,今天或许能少死几个兄弟。
“皇粮不给老子,苦差事倒是使唤的勤快。”张忠平心里很是生气,路巡司都头职级与城守相当。张忠平只是个集镇管理者,郡府承认他给他发皇粮就不错了。他又有什么能力要求人家郡府级别的都头,帮他督促皇粮的事情呢?
这次还被黑蛇老鬼跑了,那位都头大人派下来的屯将三天后就到,张忠平坐在待客厅精巧的木制椅子上,看着都头派来的传令官,就坐在他的身侧。出城征讨的时候也是一句话没说,只是坐在那里喝茶,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让人生厌。没办法,还没人家官大。
“禀将军!有军务!”
林重山抱拳行礼,眼角瞥见坐在上首右侧的传令官,他倒是没什么反应,放下茶杯又吃起了点心。
张忠平清了清嗓子,抬手示意林重山直接说。
“黑蛇山三人已被巡城司秦知维击杀二人,一人溃逃,正在盘查。另外解药到手已悉数分发给诸位将士,伤亡一位司长,两位伍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