霎时间喊杀之声震天动地!罗汝才的军队开始从东西南三个方向同时朝着武平城发起了冲锋!军队如同洪水一般冲向了武平古老而低矮的城墙,飞箭象遮天蔽日的蝗虫一样不间断的射向城中。
开头的一阵箭雨压得城上的守军抬不起头来,他们只能依靠城垛为掩体不断的向城下射箭还击。举着鸟铳的士卒则紧张的背靠着垛口不敢抬头张望一下,除了之前先锋营的老兵之外,整合之后的武平卫军士中有不少人这是第一次上战场。实战毕竟不同于演练,看着身旁躲闪不及的战友被乱箭穿心,这些战场菜鸟们紧握住鸟铳的双手在不住的颤抖着。由于紧张,他们的双手内早已经噙满了汗水。
魏渊在得到敌军攻城的消息后第一时间登上了城头进行指挥,此刻他在掩体之后高声喊道:
“怕死才会死!拿出你们的战斗精神来!握紧手中的鸟铳!调整呼吸的节奏!就像平日里的训练一样!全体听我的命令!”
魏渊缓缓的扬起了右臂,等待着敌军进入到射程之内。由于此刻武平军中绝大多数装备的还是老式的鸟铳,面对射击间隔过长的问题只能从战术上来进行克服。
守城军队零星的反击放攻城的农民军大喜过望,看来此次也将和他们之前的每一次战斗一样顺利。
敌人距离城墙不过百步之遥了,鸟铳射手们一个个紧张的望着魏渊。但他却没有丝毫的动静,八十步,还是没有任何动静。
一名武平卫出身的守城军官躲在掩体声音颤抖的喊道:“快开火!快开火啊!流贼们攻上来了!”
“嘭!”
面对迎面喊杀而来的罗汝才手下,处于紧张临界点上的一名新兵猛地开出了一枪!魏渊见状立刻大声呵斥道:“没我的命令任何人不准射击!违令者杀无赦!”
渐渐蔓延的紧张情绪稍稍有了平复。
七十步!魏渊依旧没有一点开火的意思,但此刻他的内心一个声音在高声的呐喊着:
“近点!再近点!”
就在罗汝才的手下的农民军抬着用来架桥的长圆木、用来攻城的云梯红着双眼哇哇怪叫的冲向城墙边的时候!
魏渊举起的右臂猛地挥下!
“开火!开火!”
“开火!”
“嘭嘭!嘭!”
城头上瞬间硝烟弥漫了起来,一排排鸟铳仿佛吐火的毒龙一般,整齐而有序的发射着致命的子弹!
三人为一小组的射击组合展现了强大的速度优势,最前面射术最好的射击手射击结束后装弹手接过鸟铳并从前端装入火药,捣实之后装入枪弹。辅助手同时从后方调整火绳的位置,将扳机移至原位,然后将鸟铳递给射击手。如此以来鸟统的射击频率便被有效的提高了,那一声声枪响也攻城军队心中挥之不去的噩梦。
瞬时间攻防双方的火力压制就出现的逆转,利用这个机会。守城的士卒也纷纷朝城下射箭还击,冲在最前面的农民军就这样成了最早的牺牲品。
即使如此,还是有一大批的军队冲到了城墙之下,他们抬着云梯往城墙上架准备展开强攻。
看到云梯架上了城墙,一些初上战场的士兵不由得慌张了起来。
“完了!贼人攻上城了!”
刚刚催促着射击的那名军官,仓皇的扔下了手里的武器朝城下跑去。可是没等他迈出去几步去便被迎面冲上来的一位将军挥刀斩下了脑袋!
武安国将那人的人头高高的举过头顶大声的喊道:“我武安国奉大人之命督战,再有畏战者,就是这个下场!”说话间武安国身后披挂锁子甲的精锐步兵便手提着战刀冲上了城垛进行防守。
“弓箭手与鸟铳手不要停止射击!大家各司其职,不要慌张!”魏渊的话仿佛一剂定心丸一般使得城墙上不安的情绪得到了化解。
武平城池的墙头上飞箭、巨石在不断的倾斜着!鸟铳有节奏的频频射击之声如同催命的令牌一般,伴随着每一次枪响都有那可怜之人命丧此处。城墙之上的近战士兵们将任何胆敢爬上城头的进犯之敌瞬间砍成了肉泥,护城的工兵们则使用铁钩和火把频频的将攻城器械推倒或是点燃!武平的城墙下此时如同人间的地狱一般到处是惨叫与哀嚎之声,魏渊由最初对于战场的残酷渐渐变的麻木了起来。手握鸟铳的将士们在机械的重复着平日里训练的内容,仿佛此刻他们射杀的只是牛羊之类的畜牲一般。
激烈的战斗一直持续到了正午时分。眼见攻城冲锋的死伤惨重,农民军的后续部队开始纷纷的自行回撤了。没办法,这就是农民军无法避免的缺憾。善打顺风战,但如果出现战局不利的时候则很容易败退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