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千户快步来到贺人龙的军营之时,只见营内人头攒动,好像有什么事情发生了一般。待他来到大帐之前才发现一名身穿青色锁子甲的年轻将士被五花大绑的押在了营外。
这位王千户深谙官场哲理,本着不该问的不问,不该知道的不知这一原则假装没有看到径直来到了大帐内。军帐之内贺人龙正在与那贺英密谈些什么,见王千户进来两人立刻停止了交谈。
王千户进帐之后立刻跪倒施礼:
“小的见过大帅!”
贺人龙知道他是从南寨门处来的,便张口问道:
“怎么样?流寇都被斩杀了没有?”
在贺人龙看来,张献忠区区百人,消灭他们只是旦夕之间的事情。这位王千户急忙将南寨门处发生的种种做了详尽的汇报。
“照你这么说贼首可能逃走了?”
“是的大帅!小的亲眼所见魏渊率领麾下参战之后有几人骑着马逃出了营门。”
对于张献忠的逃脱,贺人龙不知道对自己而言是喜是忧。原本他想直接将那李定国一刀给咔嚓了,可是如今知道张献忠已经逃脱,贺人龙决定改变主意了,他话锋一转问道了魏渊。
“率军追来的真是魏渊?”
“哪里会错,就是魏渊。嚣张的很呢!”
“什么?”
王千户一看时机来临便添油加醋的讲了起来,他着重讲了魏渊抢马时如何如何的跋扈,如何如何的不讲贺人龙放在眼中。贺人龙听罢之后不禁勃然大怒起来!
“他奶奶的魏渊!竟敢在老子的地盘撒野!真是放肆之极!”
“何止是撒野啊大帅!那简直就是仗着有督师撑腰骑在咱们脖子上拉屎拉尿!我一提大帅您的名号那魏渊竟然将小的毒打一顿,大人您看小的脸上的伤!”
说着王千户向前凑了两步给贺人龙看自己身上被魏渊用马鞭抽打的伤痕。
“大帅!大帅啊!您可得给小的做主!”
贺人龙是个霸道将军,从来都是他欺负别人,今儿个在魏渊这受了气他哪里忍得下来。贺人龙将虎目圆睁咬牙切齿的吩咐道:
“来啊!将那些在我营中闹事的兵丁全部抓了,等魏渊那臭小子来了老子再跟他算总账!”
王千户露出一副计谋得逞的奸笑,连连应声下去执行贺人龙的军令了。
这下可是苦了那些留下的先锋营将士,王千户先是好言好语的将他们请到了营房之内设宴款待,结果在酒宴之上伏兵四起将这些将士纷纷绑了粽子。这一幕实在是太具有戏剧性了,被俘的艾能奇在一旁直看的是目瞪口呆,这官军的办事风格他是真的看不懂了。
然而更让艾能奇想不到的还在后面,正当他和几百名被抓的先锋营将士被扔在冰冷的土地上忍受寒风刺骨之时,一个熟悉的身影在他的视线内一闪而过。
“二哥!”
艾能奇本想开口去喊,但由于嘴巴和胸口被打的不轻,他刚刚出声就疼的直咧嘴。等艾能奇再次瞧看之时,夜色之下早已经不见了李定国的身影。
“看来二哥真的是做了朝廷的鹰犬了,要不然他怎么在明军营地内如此行动自如呢?”
想到这艾能奇有些伤感和愤怒。
“真是画人花皮难画骨,知人知面不知心!李定国啊李定国,枉费义父如此信任你,没想到你也是个吃里扒外的狗东西!”
然而策马急奔的李定国却没有时间理会艾能奇的心情,在刚刚寡不敌众被俘之后他已经做好了掉脑袋的准备。可是没想到被五花大绑押在账外一段时间之后贺人龙竟然又将他叫回了帐中。
李定国刚刚走进营帐便被松绑了,而后贺英详细的将今晚发生的事情讲了一遍。随后贺人龙对李定国解释道:
“李定国啊!今晚这事都是误会,望你能够将事情的详细经过转告张献忠。”
李定国不敢相信的看着贺人龙说:
“你肯放我走?”
贺人龙的脸上挂着伪善的笑意道:
“当然,你回去告诉张献忠,日后若是战场相遇,我贺人龙依旧是故人。”
李定国点了点头,快步走出大帐翻身上马向着东方赶去。途中他注意到了上百名被五花大绑扔在地上的军卒,但由于担心张献忠的安危,李定国只是草草看了一眼之后就策马而去了。他当然不会注意到人群当中有一双仇恨的眼睛在注视着自己。
山风呼啸,张献忠率领着仅剩的三名亲兵一路狂奔冲到了玛瑙山山脚处。他身旁一名亲兵气喘吁吁的说道:
“大帅!过了这道山涧咱们就安全了!”
张献忠抬眼看了看四下,一股异样的气氛弥漫着。险峻的崖壁两侧枯木林立,在寒风的肆虐下这些左右摇摆的树枝宛如一个个手拿武器的士兵一般。他又闭上眼睛仔细的听了听周围的动静,听不到一声鸟叫。
“不对!四周实在是太过于安静了,只怕这山涧中会有伏兵。”
说罢张献忠立刻调转了马头。
“弟兄们,先撤!”
“遵命!”
埋伏在山涧之上的武安国等的焦急,好不容易等来了几个人他立刻扒在峭壁的边缘仔细瞧看。由于夜晚视线不好再加上距离过远,他并不能识别来人到底是敌是友。但魏渊的命令说的明白,山涧之中就是连一只鸟儿都不允许飞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