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冬时节,午后好像才过去刚刚没多久,从西边的天空弥漫开来的夜色已经渐渐将残弱的阳光给挤走了。由于天气寒冷的缘故,南阳城头上的守军一个个躲在垛子后面背风的地方不断的搓着双手以用来取暖。徐少谦已经将城门处的防御又重新交回到了南阳卫所的手中。阵阵寒风掠过,整个城楼之上一片寂静。
奉命在了望台放哨的士卒无疑是最倒霉的人了,了望台高高的矗立在城墙上的一角,四周没有任何避风的掩体。看守了望台的士卒已经被冻得浑身直打颤了,他边跺着脚边搓着双手,只盼望着换岗的时间早些来到。突然这名士卒揉了揉眼睛,他有些不敢相信的再仔细向着远方瞧了瞧。由于光线已经变的很弱,在远处视线的尽头处出现了一些零星的火把。紧跟着越来越多的火把出现在了视线当中。
“有情况!”
士卒不敢耽搁,第一时间就敲响了设在了望台上用来预警的钲。钲是一种乐器,以铜制成,颜色似金。古人们常说的鸣金收兵,其的“金”指的就是这个钲。
“当!当!当!”
了望台上传来的刺耳的金属撞击声立刻引起了守城士卒的警觉,这些守军们纷纷顶着寒风跑回到了自己的防御位置,紧张的注视着城下的动向。
城外由火把组成的队伍由远及近,很快就来到了南阳城外。
借着火把的光亮,守城的军士发现城下的这支部队身穿的竟然是朝廷的红色鸳鸯战袍,守城将士不敢怠慢,隔着城头喊话道:
“城下的是哪里的队伍?如今天色已晚,请赎我等无法擅自开门!”
入夜的南阳城门处萧瑟而沉寂,城头上的喊话城下的队伍听得很是真切。不一会自城下队伍中一名传令官策马而出回话说:
“我们是杨谷大人的手下,奉命驻守南召县的乞活营。还望兄弟速速开门,放我们进城!”
“杨谷?”守城的军卒一脸的困惑,这个名字他们实在是没有听说过。
“对不住了城下的弟兄!如今南阳城中突逢变故,这城门是万万不能开的。”
这时城下队伍中突然冲出了一匹白马,白马之上一位身披银色锁子甲的杨谷在火光的映衬下显得通体发亮。夜幕之下他仿佛地上的星辰一般耀眼。
只见杨谷一扬手,一个包裹模样的东西朝着城楼之上被甩了过去。与此同时他快速的从箭囊之中抽出两支雕翎箭,搭在宝雕弓上一齐射了出去。城楼上的守军见杨谷拉弓放箭一下子就惊恐了起来,纷纷躲避在垛子之后准备放箭还击。
然而杨谷的箭却没有奔着任何守军而去,这两支雕翎箭穿破刚刚被他抛出来的包裹,箭锋携带着包裹死死钉在了城头的圆柱上。
“城上的守军听着,我就是杨谷。将这礼物送与城内主事之人,他自然会让我们进城的。”
城上的守军也发现了被钉在圆柱上的包裹,听杨谷讲话如此的自信。他们也不敢迟疑,立刻伸手去取包裹。可一名军卒的手刚刚触摸到包裹便大叫一声将手抽了回来。
“啊!有血!”
城楼上的守军一下子就围了上来,一个胆大的士卒打开了包裹。借着火把一照,这包裹内哪是什么“礼物”,分明就是一颗还在渗着血的人头!
瞧了半天之后,突然守军之中有人惊呼:
“是京山侯!”
当这颗还在滴血的崔克诚首级被送到徐少谦的面前时,他长长的舒了一口气。崔克诚已死,那自己就可以高枕无忧的继续下一步计划了。徐少谦向手下问道:
“崔克诚的首级是何人献上的?”
“启禀尊主,城门的守军说是一位名叫杨谷的将军献上的。”
“杨谷!?”
作为自己妹妹曾经的恋人,徐少谦对杨谷这个名字可以说是再熟悉不过了。
在一旁的天师张显德躬身施了一礼说道:
“无量天尊!这杨谷曾经在卢象升的麾下担任过将官,后来加入了魏渊的团练并担任副总兵一职,魏渊成立乞活营进驻南召县,杨谷作为乞活营的主将也去了南召。”
不得不说,张显德搞情报工作确实也是一把好手。徐少谦点了点头心想:
“这杨谷手中握有重兵,又有在杨嗣昌面前很是得宠的魏渊做靠山,此番更是斩杀了崔克诚立下大功一件。此人若能为我所用,那我成就大业必将是如虎添翼!”
正当徐少谦沉思之时,一名郎中满头大汗气喘吁吁的走了出来。
徐少谦见状“腾!”的急忙从座位上起身问道:
“我妹妹的伤势如何了?”
那郎中一边擦着汗一边气喘吁吁的回答说:
“回、回徐老爷的话,令、令妹的伤势已经稳定了。暂无生命之忧亦!”
“谢天谢地!谢天谢地!”
悬在徐少谦心头的一块石头终于是落了地了,他重重的坐回到椅子上双手合十一遍又一遍的感谢着上苍对自己妹妹的眷顾。
郎中胆怯的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