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一次来卧龙岗时已近天黑,魏渊并没有看清周围的景致。今日前来正值清晨,整座山岗沉寂的好似仍在安睡一般。唯有那涓涓细流发出欢快的声响。此处山虽不高但却秀丽雅致,水虽不深可是澄亮清澈。立于岗上,四周无垠之美景,茂盛之木林尽收于眼底。
所谓山不在高,有仙则名;水不在深,有龙则灵。卧龙岗山灵水秀,难怪能吸引如此之多的名士隐居于此。
穿过一条小溪之后魏渊就来到了密林层中宇文腾启的茅草屋跟前。上一次由于天黑魏渊没有发现这院子内竟然还种植着庄稼,此刻宇文腾启正是一副农人的装束。他的头上戴着斗笠,身穿棕色粗布衣衫,腿上还系着绑腿。正挥舞着锄头在地里劳作着。若不是与他相识,魏渊肯定会以为这是哪家的农夫正在干活呢。还没进院魏渊就招呼道:
“宇文公子!魏渊又来叨扰了!”
宇文腾启抬头看了看,微微一笑权当是作为回应了。魏渊来到近前说:
“公子这身打扮我几乎都要认不出来了,没想到公子你除了满腹经纶外竟然还精通农事。魏渊真是自愧不如。”
明朝奉行重商抑农,农民的地位不仅低于读书人,甚至连商人都不如。因此从事农业活动在文人雅士之间是一种很为人所不齿的行为。宇文腾启举人出身仍能锄地劳作,魏渊确实很是惊讶。
听了魏渊的话,宇文腾启停下了手中的农活。将锄头竖了起来,整个身子倚靠在锄头把上笑着回答道:
“开轩面场圃,把酒话桑麻。此种惬意的人生才是在下追求的夙愿。”
宇文腾启说完看着自己耕种的菜园一时有些出神,片刻之后他朝魏渊问道:
“不知大人今日前来所为何事啊?”
于是魏渊就将自己与京山侯崔克诚竞争南阳团练的事说了一遍。
“现在的情况就是这样,这两天来我的团练队伍一个军卒都没能招来。”
宇文腾启听完了魏渊的叙述后并没有急着开口回答而是拿着锄头来到了菜地的一角,魏渊也疑惑不解的跟了过来。只见宇文腾启用锄头戳着土地问道:
“大人您知道我刚刚在用这锄头做什么吗?”
“这个在下不知。”
魏渊已经习惯了这种随意的说话方式。宇文腾启用手指着菜地说道:
“大人请看,这菜园之中长出了不少的杂草。刚刚在下就是准备将这些杂草清理一番。”
突然他又对魏渊问了一个问题。
“敢问大人,这地里的庄稼为人所精心的呵护关照,杂草却是没人理睬。但为什么没人理睬的往往长势却更加旺盛呢?”
面对这突如其来的问题魏渊显得有些手足无措,他的脑海中条件反射般的在搜寻着相关的生物学知识。可还没等他思索完毕,宇文腾启遍便自问自答般的说道:
“在下以为是因为这杂草它不守规矩啊!它们出身贫贱疾苦,没有庄稼那般的好运能够有个安稳的环境。为了生存它们必须不择手段去争取每一次活下去的机会!因此才会如此拼命吧。”
稍稍停顿了一下,宇文腾启眼睛紧盯着魏渊说:
“大人既然招不上庄稼来,何不去看看那些杂草呢?”
这下魏渊总算是听明白宇文腾启的意思了,南阳城中的百姓生活无忧,团练对于他们来说不过是一种营生的手段罢了。当不上团练他们还可以去码头去市集寻找出路,犯不上因为这事得罪京山侯而招式杀身大祸赔上全家的性命。
“魏渊明白了,只是不知公子所说的杂草在哪里可以找到呢?”
“哈哈哈,魏大人可真是聪明一世糊涂一时。大人您出自伏牛山,那里的杂草可不是一般的茂盛啊!只要您肯给他们一个活下去的机会,杂草自然是取之不尽用之不竭的。”
“眼来如此!”
魏渊拍了拍脑门恍然大悟道。自己真是久居南阳而变的一叶障目起来,怎么就把伏牛山给忘了呢?哪里流民聚集、盗匪横行,那些人大多都是无家可归迫于生计才上山讨生活的。山上的艰苦条件魏渊是清楚的,如今自己如果能给他们个好的前程,只怕这些人立刻就会望风归附。别说招募五千人,拉起上万人的队伍也是分分钟的事情。想到这魏渊高兴的朝宇文腾启拱手道谢。
“多谢公子指点迷津,我这就去安排。”
“魏大人请留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