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相可知,如此正面冲突,我大夏也会立于危局之下啊!”
张元并不是危言耸听,毕竟两国的根子放在那里,你西夏有多少资源能和宋国比。
就是当初立国之战,也是靠着宋军多年不事征战,疲敝无力,外加对方军队人心不齐,互相算计,最终才让宋廷让步,同意立国。
如今西夏也进入了民生凋敝的状态,军队上的问题更不少。
要不然凭借立国之战的军队,张元是举双手双脚赞成的。
“先生可知,那韩明不过一个二十出头的小年轻,是锐气正劲的时候。”
“对方大张旗鼓推进军事改革,这就是有了征伐我大夏之心。”
“如若不趁其改革未成之际,扼杀萌芽,一旦对方大功告成,就是我大夏灾祸临门之日。”
“况且宋军当年惨败之后,元气大伤,那个毛都没长齐的小崽子不可能有那个能耐扭转这个根本。”
“只要出其不意,攻其不备,必定一举功成。”
没藏讹庞的一顿激情澎湃的讲话,似乎让张元看到韩明的脑袋挂在大夏兴庆府的城门楼子上。
但是转瞬一想,宋廷能人不少,守边大将更是厉害,怎么会让韩明这个小家伙戍卫边疆呢?
有问题,有大问题!
张元的谨慎一贯是他的救命法宝,当年也是靠着这份本事,潇洒活到现在。
他是不可能被没藏讹庞一句话就说服的。
结果没藏讹庞下一句一出口,这老狐狸还是上钩了。
“先生莫忘了,这个韩明是当年那位韩章韩副使的孙子。”
“如今对方官至宰辅,您若是可以如同当年那样像打败韩章一样,打败韩明,那大宋的颜面就彻底扫地了。”
“而且您不想向宋国宣布,您这位曾经的西夏太师、尚书令、兼中书令还活着吗?”
“难道您不想让当初那些藐视蔑视您的那些大宋上层再看看,您依旧是最厉害的人吗?”
没藏讹庞的话如同恶魔低语一般,在张元耳边响起。
让他不由得回忆起当年自己的风光无限和威风凛凛。
那是在西夏天授礼法延祚四年(1041年)好水川之战中。
当时张元辅助李元昊大败韩章手下任福等人率领的宋军,宋军仅阵亡就高达一万多人。
望着好水川内遍布的宋军尸体,西夏军师张元趾高气昂地在界上寺墙壁上题诗一首。
“夏竦何曾耸,韩章未足奇。满川龙虎辇,犹自说兵机。”
并以宋军的尸山血海来博取功名,自得之意,溢于言表。
甚至最后在诗后题言讥讽韩章,署名时写了一大串官衔:“(西夏)太师、尚书令、兼中书令张元随大驾至此。”
这是他张元这辈子最风光的一刻,整个大宋可以说没有人能盖过他的风头。
想韩章那个老东西,当年作为榜眼出身,被自己这个落了榜的穷书生击败。
这份深压多年的怨气一扫而空。
甚至宋廷为此还改革了科举制,不让人落榜,就是怕再出现张元这种人投效敌国,危害大宋。
张元被没藏讹庞的这一番说辞打动,眼底的怨恨和傲气被激起。
“国相说的对,他韩章区区一个手下败将,竟能做到当朝宰执职位,可见宋廷无人矣。”
“他一个失败者培养的孙子,我张元何惧之有!”
“当年我能赢下他祖父,今日我就能取下他人头。”
看到杀气腾腾的张元,没藏讹庞的眼底也渗出一丝阴寒。
“先生,你我齐心合力,共谋大事。”
“齐心合力,共谋大事!”
没藏讹庞和张元对视一眼,哈哈大笑,眼底疯狂掩饰都掩饰不住。
而在没藏讹庞的心里,一个阴狠的想法应运而生。
“只要这次能大获全胜,我就能携大胜压住李谅祚那个小崽子,最后传位于我。”
“到时我为夏王,宋为鱼俎,这天下,就是我没藏氏的了!”
“哈哈哈哈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