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孙裔道:“他们说,皇后殿下蕙质兰心,深明大义,有仁德之风,登上皇后之位理所应当。更是托臣告诉皇后殿下,安国百姓感念皇后殿下之恩,望皇后殿下不忘初衷,砥砺前行,安国百姓永远是皇后殿下坚强的后盾。”
司马莲听到这样的话,心下一时触动,有些热泪盈眶,就那样眼神亮晶晶地看着长孙裔问道:“你说的当真?”
“小臣所言为真,无半点虚假。”长孙裔作揖道。
“皇后殿下,莫要听他信口雌黄,如今怕是安国皇帝怕了,拿此借口来安抚你罢了。”阿耶律道,面色上带了一丝急色。
司马莲震了震心神,脸色冷了冷 ,暗想自己如今也是受大月国百姓爱戴的人,怎能听他口中安国百姓的心声,就忘了自己之所以站到这个位置的初衷。
长孙裔见司马莲面色,暗想不好,当即道:“皇后陛下,小臣今日前来,带了一份贺礼,望您收下。”
长孙裔说着从袖笼中拿出一方锦盒,正是谷城转交给他的。
皇帝朝内侍使了个眼色,内侍当即上前将锦盒拿了过来打开呈到了皇帝的面前。
皇帝看了眼里面的东西,眉头皱了皱,却不言语,示意内侍将锦盒拿给司马莲。
司马莲眼看内侍将东西递过来,待看全了里面的司马家主令牌时,脸色顿时惨白,一脸惊疑不定地看向长孙裔,有些颤颤地问道:“你,你怎会有这个东西?”
长孙裔道:“回皇后殿下,此乃安国故人交予小臣之物,嘱咐小臣以此恭贺您封后。”
司马莲颤了颤,有些紧张地问长孙裔道:“那她可还有带什么话?”
长孙裔回道:“不曾。”
“不曾?”司马莲脸色一凝,心下惊疑不定,想了想,片刻间面上便恢复了常色。
阿耶律一直在观察着二人的面色,见司马莲已然恢复常色,以为这贺礼也定然没有起到多大作用,便道:“皇帝陛下,皇后殿下,如今安国皇帝杀皇后殿下满门,这仇不可不报。只要大月国一声令下,我国定然立马派兵相助,义不容辞。至于这安国使臣,我建议将他们当即斩杀,也算是给安国皇帝一个警告。”
司马莲此时已然恢复了常色,心下也冷静了下来,暗想这阿耶律今日一直怂恿自己掀起战乱,怕是想坐收渔翁之利。
如今大月国刚稳定下来,民心虽稳,却也只是表面风光,内乱几年下来还有许多坑要去填,若是这时再掀起战争,恐怕大月国非但经不起,而且可能直接走向灭国的道路。
但今日众国使臣都在这里,针对司马家族之事,她必须要表态,想了想,司马莲道:“司马家族于我而言,乃是至亲骨肉,至亲惨遭残害,我自然恨不得当即手刃仇人,杀之而后快。但大月国民于我,亦是至亲,如今大月国初见稳定,百业待兴,我岂能因个人仇恨而陷我大月国民于战乱,让大月国再次变得水深火热?但我今日亦有所言,人在做天在看,恶人坏事做多了,想要收拾他的人自然不会只有一个,望他好自为之。你们今日来观礼的,可以如实将我的话带回去。”
“好”皇帝一脸称赞的带头鼓掌。作为同司马莲相濡以沫多年的夫妻,他怎么会不知道一向无视皇权的司马莲在知晓司马家族被满门抄斩以后突地加入争斗队伍的目的?无非就是想要积攒自身力量,以为有一日能够为司马家族复仇罢了。而作为他的夫君,自然能够对她的仇恨感同身受,不管她想复仇亦或是其他,他都无条件支持。即便如此,如今见她能暂放仇恨,以大月国为首,心下不免更加敬佩,暗想自己这么多年一直没有看错人。
众朝臣听得司马莲这么说,本就心生感动,暗想司马莲当真是把大月国当成自己的家了,见皇帝如此称赞,当即下跪行礼道:“有中宫如此,我大月国之幸也。”
长孙裔见司马莲如此表态,心下慢慢放松下来,暗想这一关算是过了。
阿耶律见形势发展到这个地步,面色难看,却也不再多言语。要让他真相信司马莲将安国百姓视为父老乡亲,他是定然不信的,那么起作用的怕就是那贺礼,想到这里,阿耶律不禁对那贺礼产生了好奇。不过终究也只是好奇罢了,以他的身份,怕是这辈子都别想知道里面是什么了。
坤宁宫内,司马莲端坐首位,面露急色,握紧锦帕的手指泛白,显示出她此时的焦急来。
片刻后,宫女领着长孙裔缓缓进来,司马莲着急起身,想到了什么,又端坐了下来,端了端面色。
长孙裔到了殿中下跪行礼,道:“小臣参见皇后娘娘。”
“起身”司马莲面无表情地道,“赐座吧。”
“谢皇后娘娘”长孙裔回了话便坐在了司马莲的下首。
司马莲也不说话,静静的打量着长孙裔,暗想自己出嫁的时候,他还是个孩子,那时她时常给他们看疾,他们总是跟在后面亲切的叫着莲姑姑,如今倒是长的有些认不出来了。
长孙裔见她在打量自己,也不言语,静等她说话。
半晌,只听司马莲道:“近两年安国发生的事情,我也有所耳闻。我如今就问你一句,外面那些关于长孙府和司马府的谣言可都是真的?”她虽人在大月国,但这两年一心想着复仇,没少打听安国的事情。
长孙裔也不多言语,只是回道:“是真的。”
“他竟伪装的如此之真。”司马莲咬牙切齿,想当年她对太子也就是如今的安国陛下也有所照拂,一直以为他心怀仁义,可堪大用,如今看来,怕都是装的。
长孙裔面色冷了冷,道:“确实厉害。所有人都被他骗了。”
司马莲见他如此,暗想若传言是真,怕他跟她一样充满仇恨,便直言道:“我既叫你来,便不多绕弯子了,那块令牌,你是从谁那里得来的?”司马家主令牌,只能由司马家主掌管,故而一直在司马洵那里。司马家族满门抄斩时,她本以为这块令牌也随着兄长一起长埋黄土,如今却不曾想出现在她的面前,这其中定有蹊跷。只是,有些事她不敢往深里想,她怕想的越多,失望越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