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是院子里的哪个人多嘴,不一会儿的功夫,路过来院子里办事的人多了起来,走过书房前的道上时,都向云忆音这边看来,边看还边议论着。
云忆音本坚强的自我,终是在这些各色眼神中低下了头。
谷城的手本还压着云忆音,见她耷拉个脑袋,终是有些不忍,慢慢收了力道。
云忆音想了想,也没有那反抗的力气了,跪就跪吧,暗想,反正跪着的也是司马云淙的身体,也只能这样安慰自己了,却怎么也躲不掉心底的那阵神伤。一阵酸楚冲进大脑,云忆音忍了忍,有心无力地对谷城说道:“谷城,你放手吧,我不会再反抗了。你就当我死了!”
谷城似是没有想到云忆音会这么说,手顿了顿,终是松开了。
他不松开还好,一松开云忆音立马瘫软在地上,这才意识到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不是谷城压着她,而是提着她了。
云忆音头埋在那里,一想到此刻自己的境地 ,阵阵酸楚就直冲大脑。想到在现代那随意自由、我行我素的日子,暗自埋怨为何老天爷要将她这样的人带到这样古老的世界来。既然带过来也就算了,为什么还要让她保留着现代的记忆?她现在在这样奴性思想的社会,到底要怎样平衡才能更好地生活下去。为人奴肯定不是她的意愿,再说以她这身体的身份,现在还有坐罪之说,想要做什么事又不能,就怕哪天暴露了不但性命不保,还要承受非一般的折磨还不一定。再想到这长孙裔,本以为他虽然人冷冷地,但为人谦和、兼爱,是个会为身边的人盘算的主子,本想着能够在他身边混个书童,安稳一世也是不错的选择,只是现在才发现,为了这么一件小事,就要如此罚她,倒是让我心生凉意。这样的人,不跟也罢。
正埋首胡思乱想着,听着头顶上青竹的声音传来,道:“公子,午饭的时间到了。您”
青竹还未说完,里面就传来一阵怒意未消地声音,道:“不吃。”
云忆音嘲讽地笑笑,暗想你在里面那么暖和的地方生着不知何处的闷气,不吃也不会伤身体,倒是让我们在外面挨饿受冻的,还跟我们耍着脾气,这是哪家的道理。
“小音,小音。”青竹推了推云忆音,云忆音抬头看她。
青竹见到云忆音苍白的脸色,倒是一愣。她想了想,一副商量的神色道:“你看你跪了也有大半天了,这该想的也想了,还是进去跟公子道个歉把这事了了,也让大家放心吃个午饭。”
“哼”云忆音冷哼道:“青竹姐姐,我也想你吃个安心饭,只是我未曾犯错,又何来道歉之说?”
“你!”青竹未曾想云忆音还会如此嘴硬,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看着她,骂道:“就你这驴脾气,活该你受罚。”说完气愤离去。
目送着青竹离去,云忆音暗想道:幸亏你不是我家姐,要是我家姐就更应该知道我这脾气不是驴,而是石头。
头有些闷疼,云忆音回首看了看身后的晴空,暗想天下之大,何处才是安身之所。垂下眼帘却见着长孙夫人进了苍梧院,身后跟着谷平,向书院走来。
云忆音有些迷蒙地看着走来的二人,想到当初若不是遇上他二人,如今的她可能依然和云伯他们在一起,过着闲云野鹤般的生活吧。
来到长孙府里,云忆音一直备受优待,倒是也有感谢她二位的恩情,只是如今,为着这么样的一个公子,他让她的自尊全都散了,他们对她的恩情,恐怕也要散了吧。
二人走近云忆音,长孙夫人仔细打量了她,叹了口气,说道:“谷平,你带云忆音回去吧!谷城你也同他一道回去吧!”
“这......”谷城看了看长孙夫人和谷平,又看向书房里面,有些犹疑。
“唉”长孙夫人轻不可闻地叹口气,卷帘进了书房。
长孙夫人的声音从里面传来,道:“儿啊!云忆音何错之有,你要如此罚他?”
云忆音翘起嘴角,面露讽刺,倒是要看他会说出什么错。
但是等了半天也未听到长孙裔的声音。长孙夫人却传来了让云忆音火大的声音,只听她道:“你说你不想和舞鹤成亲,就跟为娘的坦白,又何故自己生闷气,还把气撒到云忆音的身上。”
为了这个原因?云忆音愣了愣,疑惑的看向谷平,只见他一副就是如此的神色。想了前前后后,再感觉到腿上传来的酸麻,一团火冒上心头,云忆音蹭地站起来,一下子的活动有些晕血,连忙扶住谷城,慢慢缓过神来,心里的那团火却更甚。
“谷城,我要回去。你要是敢拦我,我就跟你拼了。”云忆音威胁谷城道。
谷城见我一脸怒色,也觉得对不起她,刚才夫人的话他也听到了。公子今日为这事将气撒到云忆音身上,确实有些说不过去,况且人家云忆音好歹也以命相搏过不是?!谷城蠕了蠕嘴,半天说出一句,道:“我扶你回去吧!”
“不用。”云忆音推开他的手,一瘸一拐地往自己房间的方向走。
腿上的酸麻也敌不过云忆音心里的酸楚,想到因为这件事长孙裔将气撒到自己的身上,更是觉得委屈,一下子眼泪就哗哗流下来了。
谷城一直跟在云忆音的身后,见云忆音如此,想要说点什么,又不知怎么安慰。总觉得自己也有对不起她的地方。所以只能默默跟在她身后,送她回房间。
云忆音此刻的心情也难以平复,知晓身后有人跟着却也顾不上,就这么抽抽噎噎的回到自己的房间,将谷城关在了门外。
云忆音将自己关在房里,想着这些无厘头的事情,第一次觉得这个社会与自己的格格不容。过了半晌的时间,她终于将这些烦绪给理顺了。想来想去,以她的这个性格,最好的解决办法就一个字:走。
至于走去哪里,云忆音决定还是先回山上会好些,以后实在不行了,就在山下的街上搭个小摊,给人家写书信赚点钱都比在这里活的自在。
既然想通了,她的心也就定下来了。连忙起身随意擦了擦脸,取了当初来的时候带的那个包裹,就拾掇起东西来。拾掇到最后,看到那几乎没有大小变化的包裹,云忆音终究还是叹了口气。这趟出来完全是瞎折腾嘛!
将房间里收拾得和刚来的时候一样,云忆音提了包袱,打开门就走。想来是午后,各人都歇着了,走在路上没有遇上一个人。想到青竹一干人等,心里犹豫了一下要不要和他们告个别,但是想到如今面子也丢了,再告别也没有多大意思了,还是直接离开,以后也不要见的好。想到里面的长孙裔,不知道他现在在干什么,有没有对罚她的事情心生愧疚。他虽然是个不错的人,但是遇到事情这样无厘头,云忆音从心理上还是接受不了的。今天的事情就算她忍了,过去了,改天再发生这样的事情,她还是会离开,那么,晚离开还不如早离开的好,省的以后受罪。
想着想着就走到了长孙府的后面,抬头却见到常升从外面进来。他见到云忆音也是一愣,问道:“公子你这是要去哪里?”
自从上次和常升在马场一事之后,常升见着云忆音倒是改不了口了,一直叫公子来着。云忆音当然不知道这里面的缘由,只当是常升叫习惯了。想到来长孙府里以后,除了苍梧院的丫鬟们,和自己接触最多的也就这位常大哥了,两人配合演戏也是很有默契,一时间还真有些不舍。于是笑道:“常大哥,你这是在忙什么啊?”
常升道:“哦,我刚从外面拉了一趟货回来。”说完看了看云忆音的装扮,有些疑惑的问道:“公子您这是要去哪里?”
云忆音笑笑,道:“常大哥,我要回山里了,以后不在府里做事了,咱们后会有期啊!”
常升愣了愣,有些意外。他的这个表情倒也是实在,云忆音今天早上也没有想到下午就会离开这长孙府。
“是发生什么事情了吗?”常升问。
“没有。能发生什么事!”云忆音嘴上这么说着,想到上午的事情,一阵酸楚又溢上心头,忍了忍,笑道:“常大哥你忙去吧!那我走了。”说完便转身离开。不能再在这里多待了,再多待恐怕她是真的要哭出来了。
走出长孙府,看看自己的左右,云忆音想到自己也没有经常出来,对路还不是很熟悉呢。没有办法只能凭着感觉走了,怎么说也就那么大的地方,她还不信自己就回不到家了。
长孙府的后门是一条巷子,走出巷子就到了大街上。看着大街上来往的行人,云忆音想了想,还是走一步算一步。
一直在长孙府里,未曾跑出来玩过,今天出来了才发现,原来长孙府身处闹市。看着街上的那些花花绿绿的东西,云忆音一时来了兴趣。反正也不着急,顺便逛逛街市好了。街市上的东西品种真的很多,质量也很好,不一会儿的时间,云忆音就给紫姑买了一只很好看的簪子,给云伯和紫姑一人买了一块布料。拿着手里的东西,转身却看见了街角叫卖的糖葫芦,看着那个成色,倒和现代的糖葫芦没多大差别,就是不知道味道如何了。兴冲冲地跑去买了两支拿在手里,咬了其中的一支,一阵酸味冲上来,和着糖汁的甜味,愣是让云忆音有种回到了现代的感觉。云忆音有些兴奋地将糖葫芦拿在手里,边吃边看。
云忆音正对一个小摊上的玉石揣摩着,却有人走过她的旁边,将她的糖葫芦打掉在了地上。
云忆音抬头看了看,只见那人胖墩墩地从她身边而过,没有停下来道歉的意思。云忆音一下子火上心头,叫道:“喂,胖子!”
那人听云忆音如此叫,顿了顿,左右看了看身边的小厮,似乎是在确认是不是在叫他,小厮们点点头。
他的脸上覆上一丝的恼怒,走回来,居高临下地看着云忆音,问道:“小子,什么事?还有不许你叫爷胖子!”
云忆音看了看他那堪比鸡蛋的身材,暗想不叫你胖子你就不是胖子了吗?说道:“你刚刚把我的糖葫芦弄掉地上了。你是不是应该向我道歉!”
“什么,道歉?”胖子似乎挺意外云忆音的要求,和小厮面面相觑后笑了起来。那表情似在说要他道歉好像是天方夜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