据说是这经文提到的九厄,也就是阳九之厄,灾难之年,将会成真。”秦翌眼中映着她手中凝出的灵光,熠熠生辉。
“那么,这里的确是离虔文阁不远了。”
江涟漪又最后看了两眼,才和秦翌一同往回走。
亓鸩有所感地朝向二人归来的方向,“秦道友,你们可是发现了什么?”
“是尊小身佛像,大概是在此许久了,佛像后面的岩壁刻了些经文。”他就势坐回了原处。
“怪不得这里面有些香烛气,从前的这里也可当是个简陋的佛龛。”亓鸩语中明了,是早有察觉。
难得的,亓鸩在江涟漪二人面前,显露出探知的趣味来。“对了,佛身后刻的经文是什么?”
江涟漪:“是《渡厄》的第一节。”
“《渡厄》?呵哈——”亓鸩露出些许惊讶,连唇角也勾了起来,只是这笑中掺着冷意。
秦翌察觉他情绪有异,面含疑色看他:“亓公子对这经文感兴趣,还是说很了解?”
“嗯。很了解。”亓鸩点点头,“家母从前尊崇此道,最为心念的便是这《渡厄》。我从前幼时便抄了不少。”
亓鸩的生母,听闻是早就亡故的。如今他自己提起,却太过平常了,平常到凉薄。
“那一本,还是当初家母去到虔文阁,求得的先掌门亲笔呢。”
亓鸩头朝洞外,明明蒙着遮光绫,却毫不违和,这段时日,江涟漪二人本就从未将他真的看做失明之人。
在一片寂静中,亓鸩忽而转回身。
他低声开口:“阿晚。”
“你醒了么?”
任晚反复试着掀开眼皮,微微的光线刺着她的眼,听见亓鸩的声音,她的意识在慢慢回笼。
心口贯穿的巨大疼痛仍留余感,恐惧还占据着极大的位置,亓鸩离她离得很近,那张脸,也也让她恍惚。
“是很疼吗?”
他很珍视地牵起她的手,那伤口在任晚眼底下愈合,再无痕迹。
任晚只能坐起身,牵动起苍白而干裂的唇,勉强地笑了笑,“已经不疼了,真的。”
“这密林待得越久,也就越危险,阿晚说得也在理。”江涟漪视线与任晚相对。
于是,在任晚的极力要求下,几人再度踏上林中路,更快地往虔文阁走去。
从燕月映那儿来的绛清扇,在秦翌手中也派上了很大的用场。
路上几人走过之处,变成了一条最为清明的小道,所有的浊气,瘴气,都被排开在几人之外。
“要下雨了。”亓鸩忽而抬起头,深吸了一口气。
任晚也学着往上看了看,什么也没闻到,但好像,确实这林中的气息变得更闷了。
江涟漪也停下了脚步,感知了片刻,肯定亓鸩的说法,“确实要下雨了。”
“那就再快些出去,雨下起来,这林中瘴气只会更重。”秦翌站在最前方,目色冷凝,将手中绛清扇转了转。
自他脚下,出现一道灵力铺就的长路,直往更前方去,绛清扇在他手中迸发出刺目的灵光。
秦翌只腾转身一扇,脚下划出凌厉的半弧,罡风随之而出。
铺天盖地的鸟兽从头顶四散飞出,遮挡了这林上本就不多的叶隙,令光线都暗了好一会。
前面不知有多少古树,它们硕大的枝叶都不约而同地颤栗起来,抖抖簌簌的声响传遍了整片林子。
从上而下,叶片,枝干……悉数都落了下来,到了前方的两旁。
秦翌他,竟生生开辟出一条道来!
“走吧。”
只有江涟漪注意到了他微微扭了扭的手。
四周高大而粗壮的树木、慝藤蔓,皆静默原地,为几人扩开一脉弧道。
正如亓鸩所说,他们在离林尽之处不过数丈,这大雨就瓢泼地下了起来。
而更远处,虔文阁隐匿的一处楼阁飞檐角,也微微探了出来。
伴着幽幽回荡的钟声,淅沥的雨蒙上一层深深的凉意。
“雨下过后,就好了,阿晚。”亓鸩紧紧攥住了任晚的手腕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