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对着亓鸩行了一礼,随后便站到了墨如海身后。
“对了,我几日后,大概也会到虔文阁。”
亓鸩最后对着墨入海挥了挥手,直接让魂引提溜了人就走。
解决完了这事,亓鸩才重新到了任晚身边,“阿晚,不必多留了,我们明日便走吧,我闻着后日好像要下雨的。”
他真挚握住了任晚的手,亓鸩覆上了遮光绫,但任晚也能想象出来,他此刻一定是带着渴求和迫切的眼神。
……
“任姐姐,你今日就要走了吗?”
任晚昨晚便去告知了黎母,跟她辞行。
但今日,也不知鸢生是怎么知道的,他竟早早地就到了村后。他们几人明明就特意选在了人少的时候。
任晚蹲下了身,靠近了他,“鸢生,我还有事必须要做,所以该走了。”
他抿了抿唇,努力挤了眼皮,忍着不让眼里的泪流出来。
“那你,以后有机会回村子吗?”
希冀的光在他的眼中闪出。
任晚弯了弯眼角,摸了摸他头顶柔然的发:“或许是有的吧,我会尽力争取的。”
然而实际上,很渺茫了。
鸢生还是啜泣出了声,咸湿的泪淌了下来,甚至落进了衣领中,将贴着脖子上的一根细绳染深。
“任姐姐,你是这几年来,我在外面认识的第一个朋友。”
“我会永远记得你的。”
他挥挥手,就站在了村子最边沿,目送一行人踏入林中。
任晚回了头,见到了守在鸢生身后的他阿婆。
【鸢生,希望你所珍视的每一样东西,都能久伴你身旁。】
几人向着虔文阁的方向去。
这墨戎寨内尚且能见阳,然而走出去,不过一座山,便入了湿热深陷之地,遮天蔽日的绿意掺杂着升腾的熏气。
这便是燕月映所说的瘴疠之气所在。
即便是这两日没下过雨的林中,脚底踩下去,也是绵软的黑泥,腐朽酸气被挤压出来,就更难闻了。
任晚眉头蹙起,将脚底的泥蒯去,看了看身旁由她牵着的亓鸩。
然而他的脚下虽然也沾了些许湿泥,但神色却没有一点不耐烦,反而有些——欣喜?
怪了。
“阿晚,不会再过多久了,我们已经走了一半了。”反倒是他来安慰她。
裹挟着水汽的风从某处传来,拂过几人的面。
渐渐地四周升腾起雾气来,大部分的扭曲可怖的枝叶都隐在了泛着灰绿的浓雾中。
也不知是不是脚底一路踩着朽泥,任晚越发觉得自己的脚步沉重,都有些提不起力来。
她晃了晃头,想把清醒意识找回。
任晚是有刻意屏息的,但也还是吸了不少瘴疠气。
“阿晚?”亓鸩注意到了她的不适,伸手扣住了她的肩头。
喉中干涩,任晚张开有些发干的唇,哑声开口:“我……。”
两旁叶间细碎击破声传来,犹如瞬发之箭,血红的蝰蛇已然扑了过来。
亓鸩手中血气化作利刃,顷刻间,将那蛇身斩断,那两截蛇身落回地上,只能徒劳地作痉挛抽缩之态。
不过就是一瞬的事,干脆利落。
亓鸩下意识去拉回任晚的手,只抓了空。
实际是任晚染了瘴气,脚步虚浮,不知怎的,方才亓鸩出手的那一刻,忍不住往身后退了几步。
隐秘中,数根藤蔓向她抽来。
“阿晚!”
是江涟漪先发现。
尖利之声暂时唤醒了她,任晚只能随意地侧身一躲。
然而正是这一躲,虽然令藤蔓失手,却叫一旁的草叶划伤了手。
疼痛感从食指传来,亓鸩已至任晚身侧,至于那生了灵智的藤蔓,竟然已经明智地溜走。
“这叶片有毒。”江涟漪抬起任晚的手,用灵力将伤口处的灵脉封住,指尖一凝,将毒血逼了大半出来。
任晚想苦笑的,但只是嘴角抽了抽:【哈——有毒啊,她还真是招各种毒物的喜欢。】
就这样,任晚直愣愣倒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