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晚语气放得很缓,上下两世,这还是头一次极力哄着孩童。
终于这孩童点了点头,将小鸟和纸鸢都拿在了手里。
“你看,只要点一下,它就活了。”
任晚给他演示着,指尖轻点着鸟儿的头,这灵鸟的眼睛眨了眨。
片刻,它就扇动起羽翼,发出清脆的鸣叫,绕在了这孩童的身边。
孩子心性,总是来得快去得也快。
不过这一会儿,他又很快被这灵鸟所吸引,脸上露出了笑来。
“劳烦秦师兄将这孩子送回去了。”
秦翌点了点头,最后瞥了眼亓鸩,带着这孩童往院外走了去。
亓鸩自顾地无言间站了起来,转身就要往屋外走。
“诶……你……”
“阿晚,不要跟过来,好吗?”他明明带着笑,却好像就要消解在残阳下。
这样带着乞求的语气,他从未在外露出来。
这一刻,任晚忽然有所感,今日这事,怕是触到了亓鸩。
然而他的身影已经远去。
夜来已深,任晚依旧没能感受到亓鸩身上的青蚨气息。
【他还没回来么?】
【到底,今日,他是因为什么?】
疑云在任晚心头越积越厚。
……
第二日晨起,
依旧不见亓鸩的身影。
那位女祭司却派人来传了话。
十日过后便是祀巫节,为了不惊动圣巫之魂,他们几人最好是在五日后,也就是预估的日蚀之日离开。
那样最合适。
他们几人都无异议,只要能去虔文阁就行。
至于亓鸩,任晚这一天都没见着他。
不过,昨天那个孩童,他又来了。
“姐姐!”
他揪着衣袖,有些别扭地进了院中。
任晚转过头,见他来了,便向他招了招手。
“娃娃,你怎么来啦?”
这孩子生了双极漂亮的眼睛,又圆又亮的,整张脸带着软肉,还透着粉白。
很讨喜。
他今日又穿了身藏蓝小衫,衣摆上缀着些小铃铛,跑起来时便叮叮当当地响。
正是烂漫活泼的年岁啊。
“姐姐,我来寻你玩儿。”他耳根子已经红透。
任晚有些汗颜,陪小孩儿玩,这个,她不会啊。
“阿晚。”楼上的江涟漪走了下来,“这个昨日的那个孩子?”
昨日江涟漪在房中布阵,等出来,也只远远瞥见了这孩子。
“嗯。”
任晚冲她点点头。
视线又落到这孩童身上,任晚心中忽然萌生出一个想法。
“江姐姐,我有事出去一会儿,你能留下看着屋子么?”
江涟漪不知她目的,但也不忘叮嘱:“那你小心些,寨子里……”
她是顾忌这孩子在。
“放心,我不去人多的地方,不会生事的。”
任晚牵着这孩子出了院子,走到一旁,蹲了下来问他。
“那个,我还不知道你名字呢。”
“鸢生,我叫鸢生。”
她笑了笑,点点头,“那好,鸢生。
“我呢,姓任,单名一个晚字。”
她视线落到他绣工紧密的小衫上,
“你的纸鸢是你阿婆做的是吗?那姐姐可不可以向你阿婆学着做一个纸鸢?”
“姐姐这里还有更多,更好玩的小玩意儿,都可以给你。”
实在是要感谢燕月映了,这些哄孩子的小东西,还是从前他来淬灵给月言送东西的时候,捎带也给了她一份。
这么些年,她基本没碰过。
这次,倒是派上用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