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亓公子,何必如此手段。”秦翌皱着眉,亓鸩的做法在他看来太过暴戾残忍了。
亓鸩非但不松手,反而转向秦翌,“秦道友,你这般仁慈,可是考虑过这下面你的同门们了?”
他示意秦翌往下看,那冰凌之上,尚且还有几个弟子的干涸了的暗血。
秦翌转回头,狠狠皱着眉:“此事不可同语。”
见他坚持这样,亓鸩长睫扑闪只好收手,“那好吧,如秦道友所愿。”
他说着,轻描淡写松开了对雪鸮的桎梏,抽走了所有的赤色血气。
局势瞬变,雪鸮怎会放过身侧两人。
它心头存了怒气,尖锐的叫声里,是不断落下的冰凌锥,远超过方才的数量。
秦翌提剑再度往上,却听见一声呼救声,
“是魔气!——啊!”
他转身,一把长剑从他肩头侧斩过去。
“秦师兄,你多小心。”是任晚救了他,只不过任晚没有停留,又很快掠过他,往别处帮人去了。
秦翌心有余悸,低头去看,地面不知何时,弥漫起了浓重的魔气,将灵域弟子们团团围住。
虽然有些麻烦,但大部分弟子尚能应对,只是。
方才发出呼救声的那个孩童,已然被极多魔气化作的魑魅缠住,这会儿,都快要没顶了。
头顶,亓鸩不管不顾,已经再度束缚住了雪鸮,令它化成了小兽模样,若不阻止,很快就能收服。
脚下,无数的魔气弥漫,死伤已起,还有那个孩子!
这是一道尚未在秦翌眼前展开的抉择。
他的身形已然陷入魔气最浓处,单手抱住了那个孩童,另一兽持剑,一剑破万法,斩灭半数魔气。
上方亓鸩视线没有错过这一切。
看来,这二者于秦翌来说,很好选嘛。但若是今后,对立面是他自己的淬灵仙府,又不知他到时候怎样选了……
还有阿晚……
亓鸩沉眸看着蓝衣女子在魔气之中穿梭,偶有受伤。
这些魔气,不是下方弟子们的对手,但是等魔气被驱散,一切也都结束了。
亓鸩一记赤色血气击杀任晚身后一个试图偷袭她的魔气魑魅。
任晚走开之前只看了他一眼。
这一眼,显得极为淡漠。
魔气已然尽数被除,众人终于有喘息的时间,一时间议论起来。
“这雪鸮秘境中,哪里来的魔气?”
“浮岚殿竟然就这样……?先是结界被破,如今又是这雪鸮秘境内。该不会是和魔族……”
这番话,好一个惹怒了在场的浮岚殿弟子。
“你这话什么意思,我浮岚殿怎样了!”
眼看着就要动起手来。
还是秦翌出了面,他持剑站出来,“诸位,此刻并非是辩出对错的时刻。”
“当务之急是将受伤的道友们送出这雪鸮秘境,后之事,我相信浮岚殿定会出面有所言。”
秦翌手指方向,正是出现了一会的秘境之门。
众人都识得秦翌,自然也要看他几分面子,于是,人群中也少了杂论之音。
一众剩下的人都自发地去帮着夷微岛弟子,搀扶着受伤之人走出了雪鸮秘境。
“镜台,你……”江涟漪来到秦翌身边,看得出他面色并不好。
“我没事。”秦翌只是想起前几日,他同江涟漪一同在这雪鸮秘境中遇见的一个魔族人。
那人毫无征兆地就出现在了他二人面前,而且,出手迅猛,却毫无章法,破绽百出。
就像是,就像是一心求死。
秦翌跟着众人一同走,视线无意扫过前方的亓鸩任晚二人。
他二人的脚步停了下来,亓鸩引着任晚到了旁侧。
“阿晚,你的手受伤了。”
“嗯,很正常。”
“不正常,因为那是我的魔气。”亓鸩用着只有两人能听见的声音缓慢开口,垂着眼眸,视线落到她脖颈上的血痕。
【是他的魔气伤了她。】
“有亓鸩,你有你要做的,我也是。”
女子声音定定,没有所谓的丝毫怪罪之意,或者是假意的宽恕。
不好,这样一点都不好。
亓鸩只是忽而觉得心脉游走过一丝锋利,将他划得生疼。
就像疏离的,毫不在意的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