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你很恨他,”鬼无情叹了口气,“可是这么多天,你折磨他也折磨够了吧?”
“不杀他,是我最大的底线,其余的,想都别想。”宫夙烟翻了个身,不再看向鬼无情,娇小的身躯散发出森冷的杀意。
鬼无情禁不住打了个寒颤,他看了盛怒中的宫夙烟一眼,撇了撇嘴。
这妮子,一如既往的暴躁啊。
“行,我不说了,你慢慢休息。”鬼无情识趣的告辞,掀开帘幕走了出去。
宫夙烟旁边的那座营帐外,几个侍卫正守在外面,目光警惕的看着从宫夙烟营帐中走出来的鬼无情。
鬼无情懒懒的打了一个哈欠,摆摆手:“快去给我准备一个地方睡觉,困死了。”
侍卫们愕然的看着他,没有一个人有所动作。
鬼无情皱了皱眉:“愣着干嘛,快去啊!”
“怎么了?”路过的无颜看见侍卫呆滞的表情,觉得有些不对劲,脚步一转走了过来。
“他……”其中一个侍卫抬起手指了指鬼无情。
无颜抬头,顺着侍卫所指的方向看去,鬼无情双手观众,目光不耐的站在那里,他一看见无颜,立刻亮了双眼:“好久不见,无颜小美人~”
无颜还没反应过来,只能僵硬的抬手跟他打了招呼,然后转头看向侍卫:“到底怎么了?”
那侍卫也是个会看颜色的主儿,急忙道:“这位红衣公子方才从公主的营帐出来,让我等为他准备安歇之所。”
无颜这下明白了,她看了看宫夙烟毫无动静的营帐,以宫夙烟的耳力,不可能不知道外面发生的事,不过她既然没有开口,那就是不想管了。
而且,鬼无情很有可能是冲着南宫清泽来的。
可是鬼无情好歹也救过她的命,于情于理,都不能让人家在这里站一夜吧。
于是无颜挥了挥手,命人带鬼无情去休息了。
鬼无情离开后,她又看了一眼宫夙烟的营帐,叹了口气,转身离去。
接下来的几天,鬼无情都一直在宫夙烟身边晃来晃去,言辞间都是恳求宫夙烟放了南宫清泽,而他的行为,无疑是在给自己累积仇恨值。
就连慕寒星都转过头和水泠打起了赌,赌宫夙烟还能忍耐鬼无情多久,水泠说宫夙烟会放了南宫清泽,慕寒星却说宫夙烟会暴打鬼无情。
随着时间的流逝,锦华大军离云深边境越来越近了,可是锦华大军的气氛却一如既往的轻松,兴许是因为知道有那个人在,天塌下来也不用怕。
若说南宫清泽是云深的主心骨,宫夙烟就是锦华的守护神。
宫夙烟伸了个懒腰,刚刚睁开眼,无颜便掀起帘幕走了进来。
伺候宫夙烟起床后,无颜拿着木梳为她梳头,看着铜镜中的宫夙烟,神色间有些怔愣,镜中的少女目光淡淡,清淡的小脸上疤痕遍布,丑陋异常,可是她的表情是那么平静,平静的接受这样的自己。
无颜出神的望着宫夙烟,也望着镜子里的自己,镜中的黑衣少女洗去了铅华,姣好美丽的容颜仿佛晕染着淡淡的光晕,身上冷漠的气质拒人于千里之外,只有面对少数那几个人才会柔和下来。
这样的她,和最初的时候,简直是天差地别。
她忽然间想起刚刚遇到宫夙烟的时候,那时候的宫夙烟还是一个嚣张狂妄不知收敛的少女,她有着绝世的容貌,有着过人的头脑,还有超群的实力,那个时候她还会对落入地狱的她和无笙伸出援手,可是现在的她对路边的乞儿甚至都不会多看一眼。
是她变得柔弱多情了,还是她变的冷酷决绝了?
现在的她,成了一国的守护神,军权的掌控者,谈笑间指点江山踏平他国,玩弄棋子般对待天下,她本来是一个一无所有只有一腔孤勇的少女,现在是杀戮果决气吞山河的王者。
她再也不会梳那些繁复而美丽的发髻,都是用一根红绳简单的束起长发。
宫夙烟走出营帐,罗冯急忙迎了上来:“公主殿下,我们还有半日便可到达云深的边境最重要的一座城池,凰城。”
“凰城?”宫夙烟微微垂下眸子,勾起一抹笑,“这名字倒是有趣。”
“据说凰城是云深的开国皇帝迎娶皇后时到达的第一座城池,因此取名凰城。”
宫夙烟点点头,鬼无情忽然嬉笑着凑了上来:“就是哥哥迎娶你的时候到达的第一座城池哦!”
宫夙烟白了他一眼,眸光闪了闪,那座城池叫凰城吗?原谅她从来没有注意过。
“宫夙烟,哥哥他待你不薄,”鬼无情认真的开口,“他已经失去了从小到大最好的朋友,你就不能放过他这一次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