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要谢罪,要磕头,要从头来过对吗?”
散兵用力点了点头。
在这里祭拜的并不单单是那几位雷电五传,时间这么久了,各种各样的事牵扯的很大,最远的甚至要追溯到五百年前的踏鞴砂。
规模很大,只是因为最近这段时间经济不景气,才导致这片地方人烟稀少,但是仔细看去,墓碑也要有成百上千座。
甚至大多因为局势混乱,只是衣冠坟,有名有姓的都很少。
散兵却偏偏把这一切都揽在了自己身上,哪怕甚至有些和他没有关系,哪怕有些时候他甚至也是受害者,甚至不过是个刚诞生不久的孩童...
即便他不做也不会有任何人知道,即便他做了也仅仅只有路求索一个人看得见。
对此散兵的解释是:“我做这些从不是为了让别人知道,如果一定需要的话,有你在就够了...”
这么多,一点点磕过去的话,怕是要好几天不眠不休,他看向散兵:“有些和你没有关系的,你不必...”
“不,和我有关,如果我能再聪明些,如果我能早些搬来救兵,早些识破博士的诡计,如果能得到雷电将军的信任,如果早些规劝刀匠们走上正轨,其实一切本可以有救的...”
事到如今,虽然已经明白了散兵的决心,但路求索问了最后一遍:“想好了,你真的要这么做?”
“真的...”
“哪怕一切都不能改变?”
“无妨。”
路求索不再说话。
散兵就这么一座座磕过去,在磕完之后,还会一点点扫清积存已久的枯枝落叶和不知何处吹来的垃圾,直至身上破破烂烂,干净的白衣也染上一抹灰白。
一次又一次,一级又一级。
散兵就在这中不断重复着跪拜的动作,额头千次百次磕在硬冷的石面上。
他脚步沉重,身体颓唐,但眼睛却闪着光亮,支撑着他拾级而上,这是他属于自己的朝圣,属于自己的救赎。
第一天,第二天,散兵就这么磕着,直至额头都渗出血迹,一点点染红了台阶,可即便如此在跪拜结束之后,散兵还会小心的一点点擦去斑斑血迹。
他浑不在意,像是感受不到一样,可是不管如何,哪怕是人偶也是会痛的啊...
散兵的嘴中不自觉的呢喃着,声音很低,不凑近甚至都听不太清楚。
“对不起...真的对不起...都是我不好...都是我的错...”
路求索就这么看着那具小小的白白的身影,再一遍遍做着重复的动作,明明是散兵在赎罪,路求索却感觉自己的心脏好像也被刨开一样。
有千百次他都想要上前把拉起身,带他回家,可是路求索心里明白,这不合适,散兵有他自己的生活。
他没有出声,就只是这么静静的看着,墓园里很安静,散兵的一叩一拜显得是那么的显眼,就像是这天地间唯一的动静一样。
他磕了一天,路求索也就这么看了一天,正如他说的那句话一样:“你在我就在,放心我永远在你身后,这一点你可以反复向我确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