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是这样,那是我误会了,师父好心送药,我妈不管吃不吃得好,总归是感谢师父的,既然感谢,每次收了药怎么样也要添点香火——嘶!”
罗玉兰拧了许婧一把,“没大没小的,跟师父道歉!”
女师父摆摆手,“小孩子关心妈妈,很正常的,她是担心你生病老不好,吃的药没用。”
“有用,怎么没用,我觉得已经比前几天好很多了。”
罗玉兰说得急,一口气上不来又开始咳嗽,咳到肺声都起来了,脸也充血红起来。
许婧扶着她,一边帮她顺背一边看着女师父。
等罗玉兰总算止住咳嗽,许婧淡淡地说:“妈你这样咳嗽老不好,还老来找师父看病,这么冷的天,传染给师父怎么办,还是去医院看看吧。”
“你不要瞎、瞎说,我都要好了,怎么会——”
“罗居士,你还是听你女儿的话吧,”女师父在罗玉兰咳嗽的时候就去给她倒水了,现在递过来,但是没有坐回到原来的位置,而是站在里罗玉兰比较远的床边,开窗通风。“菩萨管你内心安宁已经很多事,身体上的问题你就不要再麻烦菩萨了,去医院早点看好,早点回来,才是真的诚心,你说是不是。”
许婧看在她这番话和那杯热茶的份上没有真的想要拆穿她,罗玉兰很听话地答应马上去就去医院看病,许婧就借坡下驴带着她走了。
开车去医院的路上许婧想了很多办法,想着现在还来不来得及切割罗玉兰对庙里这位女师父的依赖。这种庙要是单纯带罗玉兰听经上香要点香火钱,那其实没什么问题,心灵空虚的人有宗教指引着做点事想点教义其实是好事。
但生病的香客不劝她们去医院,反而由庙里的人自己卖药——用香火钱代替医药费也不是什么新把戏了——这种就是明晃晃的害人了。
许婧大概知道现在想阻止已经晚了,这种事情一旦信起来就很难劝离,更何况中老年人本身就有点不信任子女家人、更相信外面的陌生人的倾向,这也没办法,谁让许婧没法一直陪在她妈身边。
现在只能说女师父虽然没安什么好心,倒也不是真的法外狂徒的程度,跟她讲道理暗示一下还是有点用的。现在只能先把罗玉兰送到医院,然后在年假结束前找个机会找女师父好好谈一谈。
冬天医院里多是老人和小孩,抵抗力比较差的,天一冷就扛不住。许婧帮罗玉兰挂号,陪她看医生做检查拍X光,折腾一通,确诊肺炎,小感冒拖得太久,现在不但要吃药还要挂针,一天三四个小时的药水,每天都要来,挂一个礼拜。
医生的意思是可以住院,四人间床位还是有的,许婧拒绝了。别说大过年住医院四人间,就是住单人房罗玉兰这个性格都受不了,许婧宁可每天开车送她来医院再接回家。
许婧把罗玉兰送到输液大厅,看着护士给她扎好针挂好药水。罗玉兰嘴里嘀嘀咕咕,不高兴但是没有更过激的抗议了,时不时还咳嗽,许婧去护士站给她要了个口罩戴上,罗玉兰躺舒服了就拿出手机开始刷短视频。
许婧还要去给她拿药,吊水的时间肯定横跨中午饭点了,她问罗玉兰想吃什么,她去打包,罗玉兰说随便,许婧说那给她点个炒面,罗玉兰说想喝皮蛋瘦肉粥。
许婧把药拿好,粥买好,回来看着罗玉兰吃完了,在盯着她把药也给吃了,抬头一看,药水还有大半袋。
好像有个说法,老年人点滴不能打太快,身体受不了。许婧摸了摸她妈挂水的那只手,有点凉,就又去买了个暖宝宝捏热了塞她妈手里。
罗玉兰中午到点都要午休,困了,许婧陪到她睡着,才出去准备门口沙县吃一顿。
结果路过急诊的时候,看到一个熟悉又意外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