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之,便见段振天放声高笑,接着胸中运足一口元气,张口高喝,声音远远传了下去:“有种你们就攻上山来!”
两道高音一先一后传递,所产生的回音在山上四处扩荡着,使人闻之生颤。
刷!刷!刷!刷!刷!
待得声音刚刚落下,只听一连五道震耳破空之声,由远及近飞冲上了山,几个呼吸工夫,就见五道黑影疾如迅风般闪掠而至,相继落在山上几座高屋之上。
众人都抬首望去,只见这五人尽穿黑袍黑甲,浑身都散发出股股阴冷森寒之气,各个健壮硬朗,面相凶狞,都露出一种择人而噬般的阴恶表情,让人不寒而栗。
五人中的两人,正是乌厉与段铁山,另外三人则是初次所见。
只见这三人中,有一人相貌与乌厉颇有几分相似,只是比乌厉生得更为高大威猛,膀宽腰阔,面大耳圆,脸部与裸露在外的两条粗壮臂膊上,有着一道道粗浅不一的疤痕。
段振天一见此人,面露震惊之色,惊叫出声:“你……你可是那乌猛?!”
此人咧嘴发出嘿嘿冷笑:“难得段门主还记得我这贱名,不错,我正是乌猛!”
夏松也大为吃惊,他记得段振天曾对他说起过,乌厉一众本是弟兄六人,乌厉为其中老二,老大便是乌猛。只因六兄弟早年间屡屡逞凶犯案,导致大哥乌猛被捕入狱,后被行刑处决。
而眼下这乌猛却现身在此,让段振天和夏松都惊疑交加,难不成乌猛被捕处决是个假消息?
原来,乌猛当初确是被逮捕入狱,事后准备开刀问斩,可不为人知的是,就在他被押往刑场的路上,被途经路过的穆枭三兄弟偶然所遇,那时穆枭三兄弟也刚刚越狱逃亡不久,一见乌猛,便心生亲切,知乌猛与他们属于同道,便冲上前将押送乌猛的兵士尽数杀光,其后便带他一同逃亡而去。
自此乌猛就跟随穆枭三兄弟,一同逃亡奔波,剪径行凶,打熬筋骨,习武练功,并召集各方流亡凶徒,聚众作乱,大杀四方,最终强占魔牙岭一带,可谓劳苦功高,是穆枭三兄弟的得力下属。
乌猛一向在外忙碌,所以在乌厉投靠魔牙岭后,并不曾与他相见。穆枭一开始也不知乌厉与乌猛是兄弟,直到后来,在一次与乌厉的闲谈中才得知他竟是乌猛的二弟,在那次乌厉和段铁山向他汇报完消息后,穆枭便将他大哥乌猛还活着一事告知于乌厉,并说出那日他们三兄弟将乌猛解救一事。
乌厉难以置信,万分激动之余,也对穆枭感激之至,不住向他跪拜致谢,在告退后,便将此事告于段铁山,段铁山颇感意外,他与乌厉一众相交多时,也曾听闻他有一位大哥被捕入狱,后被处决一事,万万想不到此人竟然未死,且与他们更同在为魔牙岭效力。
那方准备处决乌猛的府衙,为掩盖乌猛被强人救走一事,便假称因一些缘故,乌猛已被转移别处处斩,所以知乌猛尚在人世之人仅限在魔牙岭一带。
眼见这个凶名昭着的强贼乌猛居然尚在,段振天这一惊自是非同小可,怔怔望了他许久,才回转神来,兀自有些不可置信。
再看另外两人。
只见这两人身形相貌相仿,显然也是一对兄弟,都生一张灰黑面皮,粗眉深目,一脸横肉,脸上都刺着一道奇形纹绣,一脸虬髯的显是哥哥,稍有浓须是弟弟。
只见这一脸虬髯的向段振天张口冷笑:“初次得见段门主,这厢有礼了。我兄弟二人的名字,想必段门主也有耳闻,我名‘阎魁’,我兄弟名‘阎璋’。”
这两个名字一经入耳,段振天露出恍悟之色,沉声道:“原来是那对擅使日月双轮的兄弟,早年间听说你们因行凶伤人被捕,此后再无消息,本以为你们已被处斩,哪知竟也尚在……”
阎魁阴沉一笑:“你们都盼着我们早死,可天不遂愿,我们这类人偏偏就能活得这般潇洒自在,想如何便如何,爱怎样便怎样,一旦见到令我等厌恶和憎恨之人,务必要将之灭杀方可称心。”
一旁的阎璋也连连点头,对兄长之言大感赞同。
“真不枉众人将你兄弟两个唤做‘阎罗双星,’这般为所欲为,横行无忌,真是给那些无辜百姓不知带来多少灾患……”段振天叹道。
阎魁阎璋口发冷笑,都道:“似你等柔弱伪善之辈,终难成就大事,而今我们已带兵将你这天武山四周围得如铁桶一般,你们插翅难飞,终究尽会死在我们手上,还是快些束手待毙,勿要反抗,我们可给你们来个痛快。”
又见段铁山向段振天喝道:“听到没?快些束手待毙,否则,就不仅是杀你们这等简单了!若敢反抗,待我将你生擒,必当着你一众弟子之面,一刀刀将你活剥!以此来祭奠我儿的不散冤魂!”
又听乌厉冷笑:“段门主,识时务者为俊杰,当下之局,你认为你们能有几成胜算?你以为你请来这些虾兵蟹将,便可阻挡我魔牙岭大军?我可明确告于你,你们这些兵士,便如朽木枯草一般,顷刻之间便可被我们消灭。”
……
一句接一句威胁侮辱的话语,让天武山一众弟子和兵士都气得七窍生烟,若不是知这些敌人强劲,只怕他们早已奔冲而上了。
乔森,马威,齐斌三名巡捕也已怒火中烧,咬牙切齿,怒瞪着站在高屋上的乌厉五人。
段啸海也被气得浑身发颤,唯有段振天和夏松神情平静,面色沉凝,默然不语。
只见段啸海怒指段铁山,喝道:“段铁山,你这厚颜无耻,可恶至极之徒,昔日你在天武门,门主何曾亏待过你,授予你诸多武学不说,还让你担任执法堂主一职,你不记恩情也罢,反倒串通强贼叛逆,来加害昔日厚待于你的人,口出阴损恶毒之言,行此卑劣丑恶之事,如此行径,真是枉生为人,猪狗不如!”
一番义正言辞的痛责,让段铁山的面色逐渐暗沉下来,其面庞仿佛罩上一层浓厚黑云,分外可怖,一双森寒的眼睛直望段啸海,口发一声低沉嘶吼:“你这无礼愚蠢之辈!这天武门本就该属于我,是你兄弟二人鸠占巢穴,将我排挤,你二兄弟霸占门主教习之职,又打压我派系之人,致使我转投他处!上次更是将我儿害死,这连番深仇,我就在今日来向你们一一讨还!”
段啸海还待争辩,却见段振天向他摇了摇头,说道:“他已深陷执念与仇恨当中,再难劝转,没必要与之浪费口舌。”又问:“啸海,上次你去支援天灵门,所遇敌人之中,可有他们当中之人?”
段啸海摇头:“没有。”
段振天道:“如此看来,魔牙岭战将是轮番交替出动,逐一带兵对各个宗门进行清剿,天灵门之后,便是我们天武门了。就是不知,此番我们能否避免和天灵门一样被灭的悲剧?”
就在乌厉五人与段振天等人一番对峙之时,忽听从山下传来阵阵轰隆隆巨响,不问也知识是那魔牙岭大队人马奔冲上山了。
一道道厚重沉闷的马蹄和健步踩踏之声,伴随无数兵士的高呼呐喊之声,以及一棵棵巨树被冲击倒塌之声,交杂汇聚成一片,震耳欲聋,响彻天际!
“我魔牙岭大军已攻上山,很快,你们这里就会被夷为平地,若是你们放下武器,屈膝讨饶,我们不是不会考虑给你们来个痛快。”只见乌厉望着段振天,阴冷笑道。
段振天不为所动,紧盯着乌厉,决然道:“我们能败你一次,就能败你两次,莫要太小瞧人了,哪怕战至最后一刻,我等也要将你们击败,让你们滚下天武山!”
乌厉冷笑道:“段门主勇气可嘉,可敬可佩,精神虽值赞扬,但在绝对的力量之下,这些都是空虚无力。天灵门已灭,这回就要轮到你天武门了。”说完看向段铁山乌猛与阎魁阎璋,喝叫一声:“动手!”
就见站在高屋上的乌厉五人,尽皆呼喝一声,飞身冲下,直向段振天等人强攻而来。
“准备应战!”段振天急向段啸海,夏松,与三名巡捕一声高喝。
段啸海,夏松与三名巡捕都回喝一声,眼望已逼到眼前的乌厉五人,都凝神而起,展开架势,已备迎战。
见此一幕,那一众弟子和兵士都退闪到远处,为几人腾出可施展拳脚的空间,一双双眼睛都紧紧观望着,一个个都不由将心脏提到嗓子眼,只盼段振天,夏松等人能全力发挥,力挫强敌,成功将天武山守卫而住,只有这样,事态才能得到改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