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宴卿看向我,眸光透着讶异。
我知道自己说中了。
江怡从跨进江家大门的那天起,只要我看中的东西,哪怕是坨狗屎,她都要抢去。
一件婚纱而已,有钱哪里不能买呢?
可顾宴卿偏要取走我辛辛苦苦亲手做的婚纱,这不就是江怡的意思?
果然,顾宴卿迟疑了下,点头:“好,就一百万。”
黎清兰看向儿子,“你疯了?钱多烧手吗?”
“妈,这事你别管。”顾宴卿忽略了黎清兰的阻止,又看向我说,“江怡病重,没法去挑选婚礼上要用的珠宝首饰,她说你既然都选好了,不如一并让给她。”
我虽然早就做好心理准备,可听到这话还是惊讶得呆了下。
“顾宴卿,江怡若是要我的命,你是不是还要雇个杀手取我首级?”我实在忍不住,冷嘲热讽。
顾宴卿连忙否决,“小晚,江怡不是这种人,你对她误会太深。她确实病重,没有办法去筹备这些,而你又用不上了。”
我静静地看着他维护另一个女人,唇角压不住讥讽地笑:“顾宴卿,你还记得曾经对我的许诺吗?”
说我救了他的命,他这辈子都不会辜负我,一生一世只爱我一人。
顾宴卿对上我的眼眸,脸色露出些许难堪,底气不足地道:“小晚,我当然是爱你的,我只是同情她,可怜她……她那么年轻,比你还小两岁,得了绝症,没多少日子了。她是你妹妹,知道她快要死了,难道你一点都不伤心?”
我想起小时候,江怡经常剪烂我的衣服,还往我被窝里扔些脏东西,看我吓得尖叫,她哈哈大笑。
当然我也没惯着她,我抓起那些恶心玩意,追着往她嘴里塞,把她吓得滚下楼梯。
结局就是,我亲爹跟后妈合起来把我毒打了一顿,我不服气,趁他们不在家时,把他们衣柜里的衣服全部剪得稀巴烂。
我跟江家对抗的这些年,虽然吃了不少苦头,但他们也没好到哪里去,可我势单力薄,终究还是被压制着。
我心里有多恨江怡,多恨继母,没人能体会。
此时听说江怡要死了,我怎么可能伤心?
我忍不住幸灾乐祸地道:“也是……她才花容月貌的年纪,就要香消玉殒,我小妈肯定伤心死,真可怜哟……”
他们竟然没听出我在嘲笑,反倒随着我的话伤心起来。
“是啊……”黎清兰眼眶泛红,泪从中来,“每个孩子都是母亲身上掉下来的肉,哪个当妈的能不伤心呢,都恨不得代替孩子去死。”
“妈……你心脏不好,医生说切忌大喜大悲。”顾宴卿立刻安慰起他妈,又转头看向我,语调温柔了不少,“小晚,我先跟江怡结婚,圆她遗愿,等以后……我一定补你一个更隆重盛大的婚礼。”
他这番恬不知耻的发言,让我目瞪口呆。
什么意思?
“你是说……你要先跟江怡结婚,等她死了,再娶我填房?”我惊讶得差点笑出声。
我堂堂江家大小姐,就算在原生家庭不受宠,可样貌、才学、能力、事业,在整个江城的名媛圈也是数一数二。
他顾宴卿凭什么觉得我被抛弃后,还要死皮赖脸等他回头,做个续弦?
我若想嫁人,这城中青年才俊还不是任我挑选?
顾宴卿看我脸色震惊到极点,眉眼间的神情越发心虚,却还是恶心肉麻地道:“你是我最爱的女人,我当然要娶你。你不要把话说得那么难听,在我心目中,你是我唯一的妻子。”
呕——
我实在忍无可忍,一把拽过协议签了字。
“要珠宝是吧,可以,再加一百万。你把钱打到我账上,明天,我亲自把全套珠宝送去医院,顺带看望下我的好妹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