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呼吸一口气，周全努力平复纷乱的思绪，然后重新睁开双眼。
坐在一旁的任行远，正一脸愁容地看着他。
任行远叹了口气，转过头来，用恳求的眼神望着周全：“能帮个忙吗？”
周全毫不犹豫地拒绝道：“不帮。”
任行远被周全的回答弄得有些措手不及，他躺在地上，直直地盯着周全：“为什么？”
周全冷淡地拿起白首，语气没有任何起伏：“不熟。”
任行远被周全的回答噎得一时语塞。
确实，周全和他们之间并没有太多的交情，要让对方帮忙，除非统一战线或是利益交换。
忽视任行远的哀怨愁叹，周全专注于擦洗他的白首刀，心中的戾气缓缓流淌在刀身之上。他全神贯注于感知三气的平衡。
平衡是周全最深刻的感悟，尤其是法律，法律本身就是一种平衡，它在世间诸多差异之间寻求平衡。
虽然法律追求公平公正，但这种公平公正更多的是针对人而言，对于事情本身，法律追求的是平衡。
法家的道理，还是有一定价值的。
尽管法家的原版道理也快被打没了。
……
天空中弥漫着一层薄薄的阴霾，没有下雨，闷热倒有，道路上的交通依旧繁忙吵闹。
公交车在站台前停下，车门缓缓打开，四名乘客陆续上车。
坐在后排的耳不闻一脸悠闲，一边观察着周围的乘客，一边暗自计算着自己剩余的资金。
对于儒家的那件事，他早已打定主意，坚决不会介入其中。
邱余并没有看出其中的端倪，但耳不闻心里却清楚得很。
周全出现异常的时间和长流异动的时机过于巧合，这明显是有人背地里搞鬼。
就算是个傻子，经历了相似事件后也应该多少带点脑子去看事情。
因此，他毫不犹豫地决定抽身离去。
旁边出现了一个人影，耳不闻的眼睛微微转动，身体瞬间紧张起来。
“你怎么跑出来了？”一个悦耳的声音传来，充满了自然的活力和朝气。
这张脸算不上多么英俊，却带着一抹纯净的笑容，反而让他显得更加好看。
在这个看脸的世界，人们还要看重内心的美。
男子在呆住的耳不闻身边坐下，拧开保温杯喝了口水，润了润嗓子：“这么大的事，你就一个人跑出来，害得我要费尽心思赶回来。”
“呵。”耳不闻回过神来，感受到男子带来的压迫感，反而放松了心情，身体向后靠在椅背上：“那你还不回去吗？”
神字，他逃不了。
男子轻笑了一声，那柔和的笑容仿佛有种魔力，让人心情不由自主地随之愉悦起来。
他调侃道：“遇强则怂，你的底线可真是灵活。”
耳不闻嘴角微微上扬，扯出一丝不屑的笑容：“我要再不灵活一点，我都省得重走一遍大道，直接从天台跳下去重新开始了。”
虽然他嘴上这么说，但心中却留了个心眼，手指轻轻地抵在玻璃上，随时准备应对可能的突发状况。
只要他能争取到一瞬间的反应时间，逃脱的机会就大大增加。
“你那么怕我做甚？”男子并没有看向耳不闻这边，可似乎对耳不闻的小动作了如指掌：“你重走大道，我解鬼登神，这不是很正常吗。”
耳不闻冷笑一声，回应道：“你有本事就把天外天挪过来。”
要不是当年男子用天外天来砸他，他们俩现在早就平分秋色，谁也别想嘲笑谁。
一说到这，男子反而笑的更开心了。
将双臂枕在脑后，靠在汽车座椅上，说道：“但你后面不是又让几时陷入心障成渊，无法再进。”
耳不闻看着窗外的行人：“所以你还不赶紧回去，你的宝贝徒弟可能有危险了。”
“不用看了，外面没有长城的人。”男子的声音毫无感情，彻底粉碎了耳不闻逃脱的希望。
“下一站我们就下车。”男子意味深长地凝视着耳不闻：“如果你乱跑的话，我不敢保证你还能有机会重塑法尽身。”
车厢内陷入了一片沉寂，只有窗外轰鸣声在耳边回荡。
耳不闻无可奈何，只得乖乖坐好。
温润如玉的公子，打架的时候全都是麒麟臂。
男子似乎看穿了他的心思，又或是无聊，找个人解闷，淡淡说道：“你放心，我只是懒得到时候还要跑出去把你拉回来。”
公交车缓缓到站，停稳后，男子率先起身，准备下车。
“走吧。”他那双清澈的眼睛好像映着明月。
耳不闻只得跟着他走下公交车，公交站上空空荡荡，只有几个零星的乘客随着他们两个一同下车。
“现在我们要干什么？”耳不闻问道。
“等。”男子简洁地回答道。
“等什么？”耳不闻不禁追问。
“等我那个师兄什么时候把自己的道理收一收。”男子的嘴角勾起一抹冷笑：“然后我们就可以进去了。”
……
“你说是吧，青儒。“
众人只觉得心脏猛地一缩，仿佛被一只无形的手捏住，血液的流动在这一刹那似乎都变得艰难起来。
那是一种深入骨髓的寒冷，仿佛要将他们的灵魂冻结。
李晓站在那里，一动不动。
他的双眼深邃如海，目光直视着对方，仿佛要看穿那虚假的面具。
左手衣袂轻轻挥摆，那股令人颤栗的寒气瞬间消散，温暖的暖热再次充满整个空间。
“你顶着这张脸，真让人恶心。“李晓的声音冷得像冰，“是不是知道自己被压制了这么多年，打不过我，开始选择恶心我了吗？“
对面的“李晓”身体突然开始扭曲，数不清的裂缝爬上他的身体，要把它撕裂，那狰狞的面孔下，隐藏的是更加恐怖的存在。
它张狂地笑着，声音如同砂纸摩擦般刺耳：“你在抗拒，还是在害怕？“
皮肉在蠕动，重新变成了另一张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