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景象不断消退的过程中,一切化作了一团混沌,其中融合了世间的一切。
随后,天地中传来一丝轻微的声响:“渊。”
天地初开,浊清四方。
然而,这一切只发生在一瞬间,周全完全不知情。
当他再次回到这海天一色的时隙时他的脑袋还有些发蒙,还完全没有转过来,对着自己就是一个连环三连问。
我是谁?
我在哪?
发生了什么?
揉了揉眉心,周全觉得自己现在,好像也没什么变化。
还有自己怎么就忽然出来了?
想到之前那一幅画面,周全总觉得这一次里面肯定有猫腻。
但自己好像有什么都做不了。
想到这周全的心便感觉有些痛。
叶寒春突然出现在现场,看到周全后惊讶地问道:“你怎么出来了?”
周全转头看见叶寒春满脸错愕地看着他,连忙转身行礼:“叶老前辈,我出现在这里有什么问题吗?”
叶寒春听到这话才意识到自己说话有些不妥,随即改口道:“你现在不该出来。”
“啊!”
周全一听到这话顿时愣住了,我做错了什么?我怎么就不该出来了?
不等周全想明白原委,叶寒春直接把左掌搭在周全肩上。
一股莫名其妙的吸力瞬间将周全拉回到了现实世界。
松开手掌,叶寒春自顾自地走向东南角落的水缸。
水面无波,静如死潭。
倒映出来的是天上那轮明月。
叶寒春左手轻敲水缸边缘,有水波荡开,扰了明月曲折。
有一粒水珠浮升。
叶寒春面色阴沉:“我当今日是谁,小小王鬼,闲徒生笑。”
此话一出,周全只感觉自己身上有着高山压腰,虽只是一瞬间,但周全也是直接跪倒在地。
脑袋磕地,头皮被砸破流出了血。
那一粒小水珠更是如人一般惶恐不已,开始自动流转。
在周全看不见的景象中,这水缸中竟有着丝丝白色朦胧烟气冒出,精致而又空灵。
白色烟气水水珠流转,一丝一丝的融入其中。
月有天上月、人间月、心中月。
天上月悬于星外,人间月我等所望,心中月自心之想。
水缸中所养的便是人间月,或者说是叶寒春所拘来的命归。
古诗人中,李白所继承的命归就是人间月。
人间月有何用?
无人寄相思,无人诉相识。
空聊白发一纸,空想人生一世。
可以说任何一名鬼神最不想要继承的命归必然有人间月,因为无用,只得空愁。
鬼神本就需要斩因果,无因果又怎能得愁呢?
天下无人可当李白,天下无人可继李白。
李白醉愁,李白最愁。
李白用他手中的剑,用他心中的月,在这人间。
自囚,自愁。
或许他醉酒了,失了身前,落了江。
可他确实走出的那一步。
死前的那一剑,真正得到了五分风采。
可惜他是如何做到那一步的,已是无人得知,后面有人继承了人间月,再也做不到李白的高度。
而人间月的上一任主人,名为安从春,却是另辟蹊径。
身化人间月,大道在我身。
安从春虽然失败了,但他留下来的这一句话却是成了人间月的一条方向。
可惜往后除非叶寒春死去,世上再无人可得人间月。
安从春死前是与叶寒春交战,那时的安从春已将自身化作了半轮人间月,按理来讲安从春在神字这一个阶层绝对不弱,打不过至少还可以逃跑。
可叶寒春不知用了什么手段竟然直接将安从春斩杀,那半轮人间月更是被叶寒春给拘了下来,养在了这台水缸中。
每日每夜催生月气,用来修复自身伤势。
而月气,就是老郑头口中能让周全他们恢复寿命的药材。
因为只有半轮人间月,人间难存,因为无根,才需要金曦露来养。
这一整个水缸中的金曦露可是别人一甲子的心血,就这样被叶寒春给抢了过来。
谁让对方惹她不高兴,她不高兴,别人也别想好过。
叶寒春的人生信条就是——委屈别人,成就自己。
叶寒春出生在明朝成化年间,她的三观早就与现代人脱离,她也满不在乎。
能走这么远的哪一个不是疯子呢!
金曦露无声无息地吸收了全部的月气,叶寒春一巴掌将金曦露推向了周全。
须弥之间,已点在了周全的额头。
有些凉凉的。
周全抚摸额头,感觉也没什么变化,眼神带着疑惑看向叶寒春。
“回去吧,现在没你什么事,他们还要很久。”叶寒春继续抽着她的烟杆子,没有回答周全的问题。
周全见叶寒春回避,也不好意思再多问什么,恭敬地行了个礼,道了声谢便转身离开。
直到确认周全走远,叶寒春才不再掩饰,右手扶住水缸边缘,猛地吐出了一口血。
“咳咳。”
嘴角的血丝垂着,映衬着叶寒春这瘦弱的身影,仿佛下一秒她就会油尽灯枯。
用衣袖擦掉嘴边的血,叶寒春神色略显疲惫。
“小家伙,千万不要让我失望啊。”叶寒春喃喃自语道。
“你说啥?”
身后有一道不合时宜的声音响起。
叶寒春愣神的转过头,只见周全手中提着刀,嘴角勾着一抹说不清道不明的微笑,乐呵呵的看着她。
叶寒春直接炸毛了:“你咋在这儿?”
她刚才的感知中周全可是已经离开了。
大街上我提着这一把刀,我不得被抓啊?
周全心里忍不住徘徊了一句,表情却是饶有兴致的问道:“叶前辈,你刚才说的话是什么意思?”
叶寒春阴沉着脸,心想自己要不要趁现在直接把周全套上麻袋一顿暴打。
叶寒春想的许久:“滚!”
字正腔圆。
周全眯着眼睛,脸上赔着笑:“叶前辈你看我这大半夜的,就这么拿着刀出去不得被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