聂克丝必须以她的方式帮上他的忙。
“我向你保证,银甲舅舅,”她说。
他微笑着把前蹄从雪儿的头上挪到聂克丝的头上。“谢谢你。”
说完,银甲弯下腰,在雪儿的额头上吻了一下,然后他开始向水晶火车头走去,一队独角兽守卫也围了上去。与此同时,利羽出现在聂克丝和雪儿的旁边,轻声示意他们登上另一列火车。
“我们走吧,雪儿,大象先生想去坐火车了。”聂克丝说,试图通过她们的游戏让雪儿开开心心地登上火车。尽管如此,当利羽护送着她们向火车移动的时候,聂克丝还是朝她舅舅的方向瞥了一眼。他的决心,他的勇气,都让她暗自佩服。
在那一刻,在聂克丝的眼中,银甲就是世界上最酷的雄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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狂风爬上了另一个屋顶,俯视着火车站。她的军队正在不断往前推进,迫使守军撤退到二级甚至三级封锁线后。他们在收紧绞索,而银甲闪闪仍然没有采取行动来尝试移除封锁了火车站两侧轨道的飞艇。即使他真的采取了行动,那些船上的船员也会遵照他们被下达的命令,如果有小马靠近铁轨,试图袭击船只,他们就会向铁轨开火并摧毁铁轨。破坏铁轨并不是理想的举措。这会阻碍他们占领小马国其余部分的进程,但也只是一个微不足道的阻碍罢了。
真的,这完全就是时间问题。
但然后…狂风看见了,她看见一个东西从车站里飞快地冲出来,比她以前见过的任何一个火车头都要快。她把头转过去,当它疾驰得越来越远时,她的眼睛才能锁定住它。那是一辆没有车厢的火车头,和她所见过的任何火车头都不一样。它拥有坚硬晶体的外壳,光滑且符合流线型的外形。一辆魔法火车头,没有人告诉过她车站有一辆魔法火车头。
水晶火车头在火车站和封锁飞艇之间相对笔直的轨道上疾驰,速度越来越快。狂风的脑子飞快地运转,想从银甲行动的碎片中拼凑出他的计划。他是不是想尝试突围,把其他的火车都抛在后面?不,不可能。但他到底想做什么?
然后狂风看见了。火车前部周围出现了魔法屏障。复合的魔法层被组装起来,在火车前部形成了一个长而尖的V形屏障,延伸到空中几层楼的高度。火车持续加速。狂风的目光转向轨道上的飞艇,然后又回到火车头上,火车头现在看上去有点像突出水面的鲨鱼鱼鳍。
狂风狂奔起来。她跳过两个屋顶之间的一个小缺口,朝火车轨道飞驰而去。然而,她没有任何及时赶到那里的希望。水晶火车头在铁轨上行驶得太快了。它随时可能有脱轨的危险。不过,它不需要在铁轨上停留更长的时间了。
火车撞上了垂直地停在铁轨上的飞艇侧面。它撞进了船舷,虽然一些魔法屏障毁坏了,但其他的却牢牢撑住,径直撞穿了飞艇。飞艇气球被火车周围鱼鳍状屏障的上半部分割断,没过一会儿,封锁船就被劈成了两半。
“快到铁轨上去!“狂风向每一个能听见她声音的半兽人咆哮,跟在她身后的士兵和她迅速从她的部队中穿出,引起一片喧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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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银甲和曾经与他一起待在水晶帝国闪电里的独角兽们跑回飞船残骸旁边时,银甲露出了微笑。他们把它相对干净利落地切成了两半,大部分碎片落在轨道的左侧或右侧。尽管如此,他和他的小队还是很快开始把掉在铁轨上的残骸移走,为其他列车扫清了道路。
多亏了有悬浮咒语的辅助,不到一分钟,铁轨就被清扫完毕了。他们一确认铁路的状况良好,银甲就向空中发射了一枚信号弹。它闪烁着他独有的粉红色魔法闪光,银甲听到火车站的火车头鸣笛作为回应。火车开始从车站驶出,从中心城撤离它们所能拯救的居民。
“长官!”锐剑喊道,“敌人正在反击!”
庆祝的时光转瞬即逝,银甲迅速移动到了锐剑所在的地方。他们离中心城不远,即使火车在朝他们的方向行进,他们也能看到敌军不断从大楼里涌出,朝铁轨奔来。不过,银甲心中只有一个顾虑。
“叫一些小马驾驶水晶帝国闪电,让它动起来。我们不能让它挡住轨道。车站里自愿保卫火车的卫兵已经开始在铁轨上构建防线。只要我们让火车开得足够快,半兽人士兵就无法阻止他们撤离。我们唯一要担心的就是敌军的指挥官。”
“那我们该拿她怎么办,先生?”
银甲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眼睛扫视着逼近的士兵队伍,并设法从他们中间找到了一簇魔力火花。“锐剑,一定要确保闪电天马队员收到这条信息:‘准备好弹跳屋’。”
说完,银甲从铁轨上奔驰而去,向迎面而来的士兵们冲锋,与其余的卫兵会合,组成一道防线,共同抵挡敌军部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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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找到你了!”
狂风咆哮着,向银甲射出了一道魔力风暴,她的能量反弹在了他千钧一发之际升起来的护盾上。在她周围,她的士兵正和中心城卫兵交战。这是一场从蹄爪到肉的战斗,中心城的抵抗军抛弃了魔法,转而使用纯粹的肢体搏击来压制半兽人士兵。
而最让狂风心烦的就是这种战术真的有用。当天马和陆马士兵在前线战斗时,一队独角兽士兵在铁轨上设置了护盾法术。即使有一只半兽人士兵成功地闯过了前线,它们也不能很快地穿过护盾。这是一个僵局,尽管这种僵局肯定不会持续多长时间。随着越来越多的半兽人士兵来到这里加入混战,随着每一匹小马的落败,银甲的部队都在承受损失。
“年轻的天角兽们在哪里?”狂风再次向银甲发起冲锋。她的马蹄,包裹着反魔法装甲的马蹄,在与他的护盾相撞时激发出了耀眼的光芒,威胁着要让魔法护盾失效。
“我不会让你靠近她们的,”他改变了他的战术,射出几道魔法光束,迫使狂风后撤,然后重新升起了他自己的护盾。
狂风哼了哼鼻子,低声咒骂着,她折断的独角蹦出能量火花。她再次射出一股魔法风暴,它又一次在银甲的护盾上溅开,但并没有打破它。要是她有自己完整的独角,她可以想象自己用一根细长的聚焦光束射穿他的护盾的画面,轻松得就像用一根针戳破气球一样。很快…很快她就会重新拿回它。她只需要扫除道路上的最后的几个障碍。
狂风又向银甲冲去,想用反魔法盔甲冲撞他的护盾,但突然间,银甲降下了他的护盾,举起了自己的蹄子。当他用蹄子与她的蹄子硬碰硬时,他盔甲的金属撞击着她盔甲。接着又是魔法,银甲向狂风射出了自己的魔法风暴。她所能做出的最好的反应就是将她的肩膀对准冲击波,让她的肩部装甲承受冲击。尽管如此,她还是被击退了好几步。
看起来,这位有名的护盾专精大师银甲闪闪并不是一位只会一种把戏的小马。
就在这时,从车站开出的第一列火车开始咔哒咔哒地从他们旁边驶过。汽笛声响起,在车顶上,独角兽们在向半兽人部队施放咒语。虽然一些魔法被反魔法盔甲削弱了,但其他的魔法并不是要直接攻击目标。地面冰冻,导致一些半兽人士兵摔了个四仰八叉。剩下的独角兽则从列车顶部向敌军投掷大件物品。
狂风不得不侧身躲开一个朝她的方向扔来的干草捆,使得它从地上弹起来,撞倒了一只站在她身后的,没有那么机灵的半兽人士兵。
这是一个幼稚的,孤注一掷式的最后挣扎,为的是将微不足道的部分中心城市民从中心城撤出。但是,狂风知道其中一列火车上有一辆车厢承载着天角兽们。她必须阻止火车。第一列火车已经隆隆驶过,现在在飞船残骸的另一边,受到残骸保护的下一列火车也向他们驶来了。每列火车紧挨着彼此,中间都只有一个小间隙,但她必须让它们停下来。
狂风眨了眨眼,目光又回到了银甲身上,然后又向左急转,狂奔起来。她飞奔在战斗的半兽人和小马士兵之间,把几个碰巧挡住了她的卫兵炸飞。她回头看了一眼,发现银甲紧追着她。她领先了他,但无论她打算做点什么都必须放慢速度,他就会迅速缩小这点距离。
很快,狂风找到了她想要的东西:一部分守卫的防线已经崩溃了。她的半兽人已经冲了进来,并在其中一道屏障上使用他们的武器攻击,屏障就是铁轨的最后一道防线。那道屏障正在被刺穿,出现裂痕,逐渐坍缩。
仅仅只差狂风的独角上射出的一阵闪电风暴,护盾就被砸碎成了万千碎片,让她从洞口跳了进来,跃到了独角兽防线的后面。
“重新升起你们的护盾。别让半兽人士兵进来!不要和狂风交战!”
狂风微笑着回头望去,看到银甲穿过了同一个防御工事的开口。让他的部队继续阻挡半兽人士兵,很聪明的举措,但这同时意味着她可以在他的大后方造成一些混乱了。当她继续沿着轨道奔跑,朝着被毁的飞艇跑去时,她开始发射一道又一道快速、迅疾的魔法。
但是,银甲用他的魔法做出了反应,不断抛出护盾来保护狂风试图攻击的独角兽。一个完整独角兽独角所体现出来的巧妙性和精细的控制程度碾压了她粗糙的原始魔力。不过,她仍在尝试。她不停地射出风暴,尽管银甲都设法挡住了它们。她想让他保持忙碌。她想钝化他的反应速度。
又一列火车,出站的第三列,隆隆地驶过狂风,她正朝着同样的方向奔跑。她看到几匹小马正看着窗外的她,显然感到很害怕和恐慌。不过,她目睹的这几张脸并没有让狂风动摇。她的独角再一次积蓄魔力,但这次她把它指向火车。
“不!”当护盾法术被释放时,银甲的呼喊声从狂风后面传来。他抛出的是一次性护盾,体积小,寿命短,只能在破裂之前阻挡住一道法术。尽管车内的小马们已经惊慌失措,他还是截下了狂风试图向火车射出的每一道魔法。
马上就要抵达被毁的飞艇了,但狂风仍在全速冲刺,向着火车,向着独角兽卫兵开火。她游刃有余地发射着魔法,甚至在领着银甲奔跑时还笑了笑。别给他时间思考,别给他时间理解,然后…在最理想的时刻突然出击。
最理想的时刻到来了,狂风跑到了落在轨道附近的一块飞艇残骸前,几块金属板现在牢牢地楔入泥土中。她跳了起来,蹄子落在金属上。然后,她使劲一推,逆转了自己的奔跑方向,向着银甲迎面冲去。
银甲的反应正如狂风所希望的那样。他试图减速,并在他面前设置了一道屏障。但是狂风并没有借此机会从前面进攻。第三列火车嘎嘎驶过,轨道突然空了。他们位于火车之间的空隙期。狂风抓住这个时机,在轨道上奔跑,绕过银甲的障碍物,从侧面向他袭来。
她的魔法风暴猛烈地击中了他,把银甲撞飞到了他的一个独角兽守卫投射的屏障上。他已经不是阻碍了,狂风现在正站在她心目中最理想的位置。她召唤出她的魔法,独角闪闪发光,冒出火星,然后向着迎面而来的火车释放。
火车头的汽管爆裂,活塞喷出蒸汽。工程师忙不迭地启动了刹车。当后面的火车车厢哐当地撞上火车头时,火车头向前猛地一晃。狂风走下了铁轨,然后转过身来看着后面逃逸的火车开始不断减速和堆积。
“我想这说明你的逃跑策略已经到此为止了,银甲闪闪,”狂风转过身来看着王子,他正努力重新站立起来。银甲自己看了眼火车,又看了眼后面堵塞的火车。狂风从他的眼睛里可以看出来,他也知道了。通过火车的逃亡计划结束了。
“现在,我能想到天角兽们肯定在第一列火车上的某处,所以我想我会数到三,等你告诉我她们要去哪里。”狂风逼近了银甲,尽管他已经升起了一个护盾。“好好配合,我就会让你和你的卫兵以最低的伤亡程度被我们俘虏。”
银甲又重重地喘了几口气。她从他的眼中看到了挫败,但这背后的仍然是决心。他仍斗志尚存。“是的,尽管我很不想说这话……你已经拿下了中心城。这……会是一记将军。”
听到银甲的用词,狂风的额头皱了起来。“这就是将军,银甲。”
“也许吧……如果我们真的在下棋的话。但暮暮一直是象棋的高手。我嘛,我更喜欢来一场精彩的O&O。在O&O中,当你无法做好击败对方的准备时,存在有一种行之有效的策略。”
“那是什么?”狂风问道,她的独角闪着火花,准备挫败银甲在计划着的东西。
“虚张声势的艺术,”他说的同时将他的屏障向前猛地一推。狂风被击退了,撞到了她毁坏的火车的一辆客车上。当她从地上爬起来时,银甲施了一个咒语,向空中发射了一枚信号弹。这枚是红色的,一看到它,几乎所有的小马国部队都开始转身撤退。
不是所有的卫兵都有机会逃走。一些卫兵仍在与敌军缠斗,无法脱离,但那些可以脱身的马上采取了措施。天马垂直爬升,最后消失在中心城上方高空的烟幕中。陆马在车缝间跳跃,依靠他们强壮可靠的腿,将敌军半兽人士兵甩在后面。独角兽也开始奔跑,尽管有一些独角兽加入了陆马的行列,更多的独角兽开始奔向银甲闪闪。很快,十几个独角兽守卫在他们的王子周围形成了一个严密的队形。
狂风站起身来,露出微笑,从她的独角射出一连串的魔法风暴。这一次,其他的独角兽守卫阻挡了她的攻击,他们结合了他们的屏障力量共同将狂风的攻击压制得死死的。
当狂风试图冲破其他独角兽的防御时,银甲的独角开始发光。他施放的咒语一开始看起来像一个护盾咒语,一个半球体的护盾包围着他和所有聚集在他身边的独角兽守卫。护盾甚至延伸到了他们的蹄下,完全包裹住了守卫。
然后,狂风看到护盾产生了变化,它的颜色变得不同了,变得更加不透明,然后“嗖”的一声,护盾向上飞起。护盾的下半部分原本是一个平坦的表面,突然出现的下半部分使护盾变成了一个完整的球体。就像一个球从地上弹起一样,泡泡护盾,带着银甲和他身边所有的独角兽,笔直地射向天空。
简直是疯了。狂风只能看着护盾落回地面,它反弹变形,然后再次飞向天空。银甲在干什么?这算是哪门子的计划?她简直无法理解,眼睛看着气泡屏障飞进烟幕。
狂风看着,等着,然后意识到.........时间已经过了太久了。那个球形护盾,如果只是在弹跳的话,早应该再次落回地面。但事实并非如此,她迅速地爬上火车顶,想看看银甲和他的护盾是否落在了别的地方,但他们都不见踪影。
她咬紧牙关,独角冒出火光……他逃走了。在最后的一刻,银甲闪闪逃走了。
狂风对仍在逃跑的陆马士兵降下了她狂暴的闪电风暴。
一个也别想逃!
~~~
天空中,银甲闪闪躺在他的魔法护盾里,这个魔法护盾又一次恢复回半球形的样子。在护盾的顶部挂着几个钩子,这些钩子现在由长绳拉着。绳子在天马们——也就是闪电天马,一些天马卫兵,甚至还有一些平民们的蹄里握着。
“所以……这就是着名的‘弹跳屋’战术:帮助你升职为皇家守卫队队长的咒语。”
银甲转过头,看见飞火从上面的天马群中飞下来,飞到他身边,悬浮在护盾外面。“是的,没错,”他回答说。“要让一个像这样的球形护盾弹跳起来需要花费不少的心思,尤其是还要考虑到里面的小马的重量。”
“所以,有多少辆火车出来了?”
“三辆,只有三辆,”银甲回答道,无法忽视他胸口的沉重感,“按照程序,带有小孩和老人的家庭优先考虑。我想几乎所有符合疏散优先标准的小马们都在第一批火车上。但其他的……他们都被俘了。”
“我们的部队呢?”
“和我们在一起的天马卫兵都撤出了。我能等到的就只有那么多独角兽。其他小马要么和陆马卫兵在一起,要么被俘虏。即使是最好的预测,我们也有很多卫兵被俘虏了。”
喷火沉默了一会儿,但还是点了点头。“我们已经做了我们能做的,现在我们必须保持这样。我们会带你们去水晶帝国。我们应该会在带着凝心雪儿和聂克丝的那列火车抵达水晶帝国后抵达。在那之后,我们将重新组队,制定一个反击计划,然后回来这里,狠狠地把踹一些混蛋的屁股。”
飞火转身飞走了,银甲看着她飞回天马群。等到他在天马中间失去了她的踪迹后,银甲的眼睛开始往下望去。护盾的底部刚好穿过烟幕,他现在可以看到中心城了。一股股硝烟从城市的各处升起,友谊节的喜悦被对未知的明天的恐惧气氛所取代。
中心城陷落了,但他完全可以择日再战。他能够再次和女儿团聚,尽管其他小马没有这么幸运。也许,会像过去一样,暮暮会在他制定好新计划之前找到解决一切的办法。但如果她没有做到,他就必须做好准备。如果暮暮被俘虏了,他也必须做好准备。
如果友谊的魔力无法拯救小马国,他就必须准备以更直截了当的方式反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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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一天的记忆在狂风的脑海里重演。她站在一扇窗户前,从水晶宫殿静寂无声、与世隔绝的起居室里望着水晶帝国。她很早就到了,等待她的传唤,因此她被带到这个特别的房间里等候。这不是她第一次被传唤到皇宫。韵律公主曾经传唤过她几次,但这次不同。
这一次她被银甲王子召见了。
门被轻轻地敲了几下后开了,狂风转过身去看着王子。“抱歉让你等了这么久,”银甲走进房间说。
礼貌而热情,仿佛他们从未在战场上兵戎相见过。好像她从未对他的女儿造成过威胁一样。狂风仍不明白为什么暮光那么地善于宽恕。看到银甲闪闪脸上那友好的表情,狂风不得不怀疑,至少在某种程度上,这可能是家族遗传。
当另一位来客跑进房间时,一声欢快的笑声把她从思绪中引开。这是那位年轻的公主凝心雪儿,现在比狂风第一次见到她的时候长大了几岁。她不再是一匹小幼驹,而是一匹小马驹。全身洋溢着活力,对世界充满好奇,以及——
“当心,是可怕的风魔!他要来把我们都冻住了!我会拯救你的,平民!”
完全掌握了说话和随时玩起一些孩子气的游戏的能力。雪儿把自己置于狂风和银甲之间,摆出了一幅非常“专业”的战斗姿态。银甲咯咯笑着,目光从雪儿转移到狂风身上。“如你所见,我有一些非常重要的事务要处理。”
“别让我碍着你了。”狂风后退了一步,说道。她看着水晶帝国的统治者,一位闻名的护盾咒术大师,绕着他的小女儿,和她一起蹦蹦乱跳,发出呜呜的鬼叫声,还用他的魔法刮起一股风。与此同时,雪儿拍打着翅膀四处飞舞,调皮地亮起着她的独角,施放了一个照明法术。最后,这场“盛大的战役”以银甲倒在地板吐着舌头,雪儿挺起胸脯傲然屹立在原地收尾。
“风魔被打败了!你得救了,平民!”
狂风左看看右看看,想在她憋不住笑之前,挣扎着找点别的事来做。“呼……耶?”
“没怎么跟年轻的小马相处过,是吧,狂风?”当银甲不再装死了,又站回到了他的四蹄上时,他说道。他把雪儿抱起来,轻轻地用鼻子蹭了她一会儿,然后把她放回了地面上。“我们一会儿再玩,亲爱的。如果你保持耐心的话,你也可以来看看。”
雪儿笑了笑,兴奋地蹦哒着,然后她走到了银甲的旁边,紧紧地扒拉着他的一条腿,但除此之外没有再发出声音。狂风只能假设这是她对“耐心”这两个字的定义。
“回溯我过去四处闯荡的生涯,我无法否认这一点。而从我所知的很少一部分的经历来判断,我认为我更喜欢更成熟些的互动。”
银甲咯咯地笑了笑,他向门口示意,然后走出房间。“这没什么不对的。不过,还是谢谢你的光临。我希望我没有打断你的一些重要事情。”
狂风摇摇头,她跟着银甲走进走廊。“不,我目前还在待业中。我正考虑往南走,你刚好在我离开温鸽华去苹果坞之前截住了我。”
“好吧,很高兴我们能赶在你离开之前截住你。我其实是希望你能帮我一个忙。”
“如果你是来邀请我加入皇家卫队的话,你应该知道暮光和韵律已经试过了,”狂风说。“我知道我花了近一辈子的来学习格斗技能,也知道我的半辈子都在军队体制里度过,但现在我只想尽我所能地远离这两样事物,离得越远越好。”
当他们绕过一个拐角,朝水晶帝国曾经举办过小马国奥运会的体育场走去时,银甲轻笑了几声。“是的,韵律是告诉过我了,但是,不,这与军事无关。尽管这是一件需要依赖你丰富经验的委托。”
凝心雪儿兴奋地咯咯笑了起来,跑到两匹成年小马前面。他们正从水晶宫殿向一座连接到体育场的天桥走去。“让我猜猜……你想让我……入侵另一个国家,从它的领导层窃取所有的魔法,来满足你的自尊心,然后为自己打上一个恶盈满贯的标签。”
银甲打了个响鼻,坚定地摇了摇头。“不,没有那么戏剧性。我实际上是代表其他小马来跟你协商的,那匹小马……她……也许……是想背她母亲搞点小动作。”
狂风的眉毛拱起,然后向前看了一眼雪儿。“呃……雪儿想要什么吗?”
“冰淇淋!”
这次,银甲没有试图压抑他的笑声。发出了几声由衷的笑声后,他又摇了摇头。“不,不是雪儿想要的,还有,雪儿,”银甲看着雪儿说。“你已经吃过了下午甜点,所以你得等晚饭后了。在那之后,我们可以进行冰淇淋谈判。”
这个回答似乎令雪儿很满意,她愉快地踏着小碎步跑在他们前面,同时大喊道。“我想要巧克力!”
此时,三马到达了天桥尽头,踏入体育场看台。体育场主要由水晶构成,就像帝国的大部分建筑一样。然而,它已经被哑光处理过,并覆上了一层吸光的薄膜,这样观众不会被闪闪发光的水晶晃得看不见任何由体育场主办的体育比赛。目前,体育场看起来处于休赛期,不过雪儿可以看到一个孤单的身影在下面的跑道上跑着圈。
“那么你代表的到底是谁呢?”狂风问,她继续跟着银甲,现在他走下台阶,正朝体育场中心的走去。
“某匹希望能拥有足以保护她所关心的一切生灵的能力和技能,即使她妈妈是总是表现得过分保护的小马。”
当他们接近场地中心时,狂风能够弄清楚更多关于这匹正在跑圈的小马的细节。深黑色的皮毛伴着紫色鬃毛,个子很小,但四肢很纤细。再往前走几步,狂风意识到她眼前的并不是一匹成年的小马。不,跑圈的小马是个青年,而且是刚刚踏入青年的年纪。一位刚成年的小大人。她的大脑深处因熟悉感而传来微微发痒的感觉。
“她每到一个周末就会来这里,这种常规已经持续一段时间了。她通常会假装她想在水晶图书馆里找本书,或者只是想去拜访雪儿。她也确实这样做了,不过除此之外,她在中心城开往这里的那段车程中间也会来体育场训练。她想履行她可爱标志的使命。最近,她觉得除了自己的魔法训练以外,她的训练课程中也需要辅以体能训练。”
狂风,银甲和雪儿到达了体育场观众席的底部,在将观众与运动员隔开的矮墙附近停下来。那匹小马跑完几圈后向他们走来,狂风现在可以清楚地看到那是谁了。
那是聂克丝·闪闪。她确实有着刚踏入少女时期的雌驹的纤细特征,尽管她的身高比狂风想象的要高。但又话说回来,天角兽本身就是高个子。她们长得比预期的高才是合理现象,即使在年轻的时候。
当看到他们走过来时,聂克丝放慢了速度,最终从赛道的内圈脱离,向他们小跑过来。“你……来了……”她微笑着气喘吁吁地说。“我还担心……你不会来呢。”
狂风转过身来,看着银甲,瞪了他一眼。“我本可能不会,但你舅舅在传唤我时表达得很含糊。”
银甲咧嘴一笑,把目光移开,没有迎上狂风的怒视,转而逗凝心雪儿去了。
狂风叹了口气,回头看着聂克丝。“如果你已经搞定了这么多麻烦来叫我,我想你也弄清楚我拒绝暮光和韵律关于我加入皇家卫队的提议的原因了。”
“你不想再当一个士兵了,我明白,”聂克丝说,“但是,如果谈到徒蹄搏斗,你就是最好的专家。”
“那些都是我出于需要培养出来的技能,得益于残酷的训练,和我对自己唯一且自私的目标的执着。”
“但是,我有可靠的的根据来证明你现在依然进行着你的训练日常。”
狂风眯起了眼睛。“你跟星落金辉谈过了。”
“没错。”聂克丝用她的魔法从附近的长凳上拿了一条毛巾,开始抹去她的脖子的汗滴。“如果这冒犯到了你的隐私,我很抱歉,但是……我很擅长问正确的问题。”
“确实。”狂风干巴巴地说。她的思绪在各种可能性之间穿梭,在她的感情中翻腾。这匹小雌驹应该受到了创伤。有很多年纪较大的小马仍然在做着那一天的噩梦,因为友谊节那天遭到了如此恐怖的袭击,狂风至少有几次在好几个场合被迫暂时离开中心城,因为她在那一天给参加节日的一些小雌驹或小雄驹留下了阴影。
然而,聂克丝专门找来了狂风,甚至让银甲来扮演中介。在狂风与自己的感情搏斗时,她的额头皱了起来。她转过身,开始往台阶上走。“答案是不行。”
“等等,为什么!?”聂克丝拍打着翅膀,从跑道上飞起来,降落在看台上,旁边站着银甲和凝心雪儿。
“我习得的、培养的、甚至改良出来的技能都不体面。它们残忍而有效。我必须能够在风暴大王的军队中得到晋升。这意味着我必须能够与比我更大更强壮的生物战斗。我不得不用蹄子与拥有手的生物搏斗,而我的魔法,充其量也只能描述为原始且具有毁灭性。”
“我所知道的技能放在一个小马国公主身上是完全不合情理的,”狂风一边说,一边继续向天桥走去。“我的技能为恶而生。”
“那么,也许我就是学习它们最好的人选。”
狂风停了下来,回头看着聂克丝。
聂克丝爬了几级台阶,但仍保持着一段得体的距离。她并没有像萍琪派那样挤进狂风的私马空间。相反,她站在一个舒适的谈话距离之外,吐词清晰,一对狭长的眼瞳望着她:这双蓝绿色的眼睛本应属于一条龙。
“也许你在袭击中心城之前就知道了,也许你是在那一天之后得知,但我知道你知道那个故事。你清楚你不是这里唯一一个尝试过,甚至成功夺取过小马国的小马。”
狂风听过那个故事。她从暮光的口中直接听来的。那时她问暮光聂克丝是从哪里来的,然后她得到了一个远比她预想的长得多的故事。狂风转过身来,对上了聂克丝坚定的目光。
聂克丝鼓起勇气再迈出一步。“因为我的母亲,我们都在这里过着幸福的生活。她为小马国付出了很多。现在是正是我们与许多邻国的友谊迈入黄金时代的开始。龙,牦牛,狮鹫,骏鹰,麒麟,和其他生灵…我们正在结成一个全球性的共同体。但是……”
狂风向聂克丝迈出一步。“但是距离下一次一些自大狂组织起军队发动攻击还有多久,距离下一个恶灵从石头或是塔塔鲁斯逃出来又还有多久呢?在日常生活中,野兽也会变得暴力和具有攻击性。友谊也许是最终的解决方案,但是……”
聂克丝点了点头,微微一笑,似乎接上了狂风的思路。“如果有别的生物攻击,那不可能是我们唯一的防线。我们必须要能够战斗,哪怕只是为了争取时间。我们需要像在风暴大王袭击中心城那天,能做到我的银甲舅舅所做到的那样的事的小马。”
狂风继续地瞪着聂克丝,她的感情再一次在她肚子里翻腾。最后,狂风那紧绷的下巴松弛下来了。她两侧嘴角微微扬起,露出微笑。
“所以……也许小马国确实需要一位*空战专家公主(Princess of Air Superiority)。”
聂克丝眨了眨眼睛,看了一眼银甲,然后又回头看了一眼狂风。“呃……什么意思?”
狂风走向聂克丝,从她身边走过,向体育场走去。“没什么,只是一个小小的内部笑话。”狂风跃过把看台和跑道隔开的障碍物,然后回过头。“再休息五分钟,然后赶紧给我下到这里来。我需要看看我在对付的是什么学生。”
聂克丝微笑着,从地上抓起她丢下的毛巾和一个水瓶。她无比积极地大口喝着水,使劲地擦干身子,无法掩饰她对被教导的渴望。
银甲赞许地点点头,把凝心雪儿抱到背上。“那我最好还是让你接蹄吧。晚餐会在——”
“而你这是打算去哪里?”狂风看着银甲闪闪问道,“我需要过目聂克丝在她所有科目中的进度,这也意味着我要弄清楚你到底教了她些什么。我相信魔法方面没问题,但我需要知道你从你那些照本宣科的军事体制里给她带过来了哪些坏习惯。”
“你想是说我是个糟糕的军队教官?”
“不,我相信你教得很好。但这并不意味着它们没有问题。”
银甲,在一点小小的魔法的帮助下,从看台上跳下到体育场的跑道上。“你知道吗,那天你在火车站那摆了我一道,如果不是那样的话,我敢打赌我的实力肯定可以狠踢你的屁股。”
“这是在下战书吗?”
雪儿用后腿向后仰起,将前蹄高举过头,做出了一张鬼脸。“嗷嗷!”
“你来告诉她,亲爱的,”银甲露出一个狡黠的微笑。
狂风自己也笑了,她笑着,然后……她感受到了在她做过的很多工作中都没有感受到过的一种奇妙的感觉。做一名教师……感觉是一件正确的事,即使她以前从未考虑过。帮助另一个生物变得更好,这样他们就能在世界上做出更伟大的功绩。她一直觉得自己只是一个代表着各种恶的集合体。她唯一能真正教会其他生物的就是如何暴力行事。如何在渺茫的可能性下进行战斗并获胜。
但是,为了保护其他生物而教他们去战斗……也许这有其意义所在。也许这是一种能让她把一些美好的东西带回到这个她曾经带来过痛苦的世界上的方式。
*官漫主线:狂风暗影的回归里的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