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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阳光照到脸上是聂克丝最喜欢的起床方式。温暖的光线透过窗户,洒在她和她的小床上。她的黑色皮毛会从中吸收热量,它会像一个温柔的拥抱将她从梦中唤醒,回到清醒的世界。有时候它也会晚点,当她完全醒来时,她几乎已经热得要冒汗了。有时又会是些别的东西,比如说斯派克或暮暮在这个房间里走动时弄出的动静。
然而,今天早上,阳光是完美的。她的眼睛睁开的时机恰到好处:就在她的身体开始感到温暖和舒适的时候。她总是更钟爱比较温暖和柔软的东西,她先把脸往枕头的更深处揉揉,然后才坐起来。她伸了个懒腰,打了个呵欠,感觉........无与伦比。真的没有别的词可以用来形容它了。她有一些挥之不去的,关于刚才做的梦的碎片。每当她试图留住它们的时候,它们总会从她的蹄心中逃脱。但那只是一个梦而已,其实也没那么重要。更重要的是现实世界。她周围的图书馆,暖色的木板墙和波浪形状的书架,还有与她一起分享这个温馨房子的家庭。
“聂克丝,早餐好了。”
暮暮富有韵调的话语从楼梯底缓缓飘来,聂克丝感到自己的肚子一阵隆隆。又是稀疏平常的一天里的例行日常。在周末,暮暮会为她和斯派克做早餐。斯派克可能在楼下吃着一个撒了宝石的煎饼或别的什么。当聂克丝从床上爬起来时,床上的布料和地板的木头传来的触感都感觉非常合理。但她有一丝不安分的想法,在她脑海的最深处微微发痒。她为什么会这么惊慌地醒来?那是个噩梦吗?为什么她觉得图书馆不是她该在的地方?
走下楼梯,香甜的气味开始传进她的鼻子里,把她带进了厨房。这是一顿早餐,也许是暮暮所做的早餐中最好的一顿。华夫饼配切片苹果和牛奶。华夫饼看起来像云朵一样蓬松,面皮也煎得恰到好处。苹果是香甜苹果园出产苹果的水准,完美的红色表皮和干净利落的切片。牛奶是冷的,几滴水珠粘附在玻璃杯的外表面。这是一顿完美的早餐,暮暮正准备在两个盘子前的坐垫坐下,这两个盘子,一个是给她自己的,另一个摆放在聂克丝通常坐的位置的前面。
“你在这儿呢,小懒虫。趁早餐凉了之前快来吃吧,”暮暮一边说,一边开始往自己的华夫饼上抹黄油和糖浆。斯派克已经开始狼吞虎咽了。他的华夫饼不只是撒了宝石的华夫饼。它们是真正的宝石薄烤饼,内层和外部都点缀着几十颗蓝莓大小的小宝石。所有小马都很高兴,聂克丝也很高兴,但那种不安分的瘙痒感依然存在。
聂克丝绕着桌子转了半圈,在她常坐的地方坐下。华夫饼用两片热乎乎的黄油做成的眼睛和甜奶油做成的微笑来迎接她。她自己的华夫饼撒的是巧克力糖粉,这是她第一次吃华夫饼时尝到的口味,这都托了萍琪派的福。暮暮通常不认为早餐是吃糖果的最佳时间,但今天却是她自己把巧克力糖粉撒进华夫饼里了。这很不寻常。聂克丝一般得要哀求十几次才能让暮暮开始考虑要不要往里面加巧克力,或者在斯派克的帮助下,在最后一秒偷偷把巧克力糖粉夹进华夫饼里去。“今天是什么节日吗?”
“这是什么意思?”在往自己的华夫饼上啃下几口的间隙间,暮暮问道。
聂克丝开始往她的华夫饼上抹黄油。今天她使用起魔法来比以往轻松多了,她的魔法简直随叫随到。她一般情况下在控制自己的刀叉还是会有一点点困难,但今天它似乎非常乐意地听从她的每一个想法行事。她脸上的笑意多了一点,心里的瘙痒感也消失了一点。也许她只是做了一个奇怪的梦。“嗯,你从来都没有主动做过巧克力华夫饼,除非是特殊场合。”
“也许是因为我太爱我的家人,觉得他们理应得到一点奖赏,”暮暮说,她的话充满了温暖而诚恳。她将他们称呼为一家人,这事她常常提起,但现在聂克丝感觉里面夹杂了更多的含义。聂克丝感到一阵暖意和满足感,食物的香味也让一切都变得更加完美。她抹完黄油,又加了一点糖浆,用叉子叉起了一大块华夫饼。这简直太完美了,一个完美得不能再完美的早晨。她心里的瘙痒感仿佛已经成了过去式。这里没有任何异常。一切都很完美。
聂克丝从盘子前抬起头来,协助她的魔法把悬浮的叉子和它所承载的美味巧克力点缀的美食送进嘴里。她的目光漫不经心地晃荡到了她坐在桌子对面的窗户上。今天的天气看起来很好。在外面的小马的脸上都是笑容,好像今天是同心节一样。当她思考在这样一个美好的日子里会发生什么美妙的大事件时,她的嘴角咧得越来越高。这绝对是一些美好事情的开始.........
错了。
她眨了眨眼睛,闭上了嘴,让叉着那块华夫饼的叉子落回到盘子里,凝视着窗外。有些东西不对劲。有些东西不见了。小马镇城郊外起伏的山丘背后的地平线看起来与平常无异,但它们缺了一点东西,那是......某些她不希望在早上看见的东西。她从没跟暮暮提起过,因为这很傻,但某些东西总是喜欢剥夺她在早餐望向窗外时拥有的那份好心情。当她脑后的瘙痒感又回来时,她的思绪抓住了这个念头,并死死地攀附在上面。这时她猛然醒悟,这份顿悟促使她站起来,用蹄子指着窗户外面。
“城堡在哪里?”
“你在说什么,聂克丝?”斯派克含着一大口宝石华夫饼问道。
“夜岩堡。它应该在那里才对的,”聂克丝说,用她的蹄子指着地平线上她短暂统治期间拥有的城堡本应矗立的地方。她脑子里各种想法在到处乱窜。某些事情不对头,某些事情非常,非常不对头。但斯派克和暮暮却没有做出相应的反应。他们在微笑。他们在咯咯笑,就像她讲了她和她一个想象中的朋友去冒险的幼稚故事一样。
“那里从来没有过城堡,聂克丝,”暮暮咯咯笑着说,“现在回去吃早餐吧。”
“从来没有过.........你写过一份关于城堡的报告。”聂克丝离开桌子,走进图书馆的正厅,“你把它看作为是一个在钻石狗影响下建成的小马建筑的标准案例,花了整整一个星期的时间来研究它。”她来到暮暮的写字台前,打开一个抽屉,在文件夹里寻找那份报告。然而,这些文件夹都没有标签。那些白色的小塑料片上写的只有黑色的波浪线。她随便拿出了一个,打开,查看里面的东西。那些真实的报告和笔记,那些她知道暮暮肯定写过的东西,就像是标签一样。从书页上她一个字也认不出来,全是黑色的涂鸦。
“聂克丝,你没事吧?”暮暮问道,她和斯派克站在厨房门口。他们是如此从容和镇定,这让她陷入了更大的恐慌中。他们的笑容,前一刻还那么的充满温情,现在却将他们的嘴撑得大大的、十分不自然,完全就是毛骨悚然的定义。他们开始走向她。“回来吃早餐吧。你一定很饿了,我们今天的计划已经安排满了。我们要和你的朋友们开一个盛大的派对。”
这些话,说得那么甜蜜,传进聂克丝的耳朵里时却酸溜溜的。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暮暮和斯派克被幻形灵取代了吗?还是这是什么黑暗法术的影响?她不知道,但随着她的家人的逐渐逼近,她没有时间去想清楚了。她冲出包围,跑向门口。她必须得远离他们。她会去找瑞瑞、苹果杰克或云宝黛茜。她会告诉他们出了什么问题,然后他们就可以帮忙解决这个问题。但她必须得先离开这个地方。
聂克丝用她的魔法去抓门把手,试图打开房门逃脱。这扇门也不对劲。门很重,打开它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更加耗费魔法。这是个陷阱。暮暮和斯派克被带走了,她就是下一个。她必须出去。她必须得逃跑。她必须离开这里。
在魔力的牵引下,门终于打开了,聂克丝跳了出去。另一边的强光使她一时炫目。一开始她以为那是阳光,但然后她又意识到了她站在一片虚空中。她本能地张开双翼,阻止自己向前冲去。她回头向后看,想弄明白到底是怎么回事。图书馆的门在她身后,她可以看到暮暮和斯派克站在另一边。但是门并没有像它应该的那样粘附在金橡树图书馆的门框上。取而代之的是一个光球,一个在一片漆黑中悬挂在一根纤细得像根绳子一样的光柱上的光球,微微摆动着。
聂克丝脑后的瘙痒感消失了,对之前发生的事情的记忆如洪水般涌来。他们被一条巨大的,长着彩虹鳞片的双头蛇吃掉了。暮暮叫它衔尾蛇。聂克丝以前从未听说过这种动物,但她知道他们被吃掉了。但她现在到底在哪里?尽管对它没有最起码的认知,但聂克丝还是不认为蛇的胃内部会像一个挂着发光球体的虚空。
接近另一个光球时,聂克丝轻轻地把蹄子放在上面。它的表面很光滑,很暖和,而且不知为何,让她有一种想要微笑的冲动。奇怪之处在于,她的意识认为这个光球是好的,哪怕她从里面逃出来的经历仍然记忆犹新。不过她的光球外表看起来更加的凹凸和粗糙,相比起其他球体完美光滑的外表,更像一个橘子。这些东西是什么?为什么它们看起来那么的熟悉?
聂克丝唤出她的魔法,试图探测球体。她想知道里面是什么,然后就这样她的魔法似乎从里面找到了些东西。球体的表面上有一条缝,而因为她现在看着球体,她能够看到那条缝是属于一扇门的。她不知道门是怎么来的,也不知道它从哪里来的,但它的存在是不可否认的。聂克丝能够够着它。当她尝试用魔法抓住把手时,她能感觉到把手的重量。它就像图书馆的门,很重,但费了一番功夫后,她还是打开了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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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亲爱的,这真是完美极了。一位女士不可能得到比这更好的钻石了。”
“这的确是一块漂亮的钻石,但它比不上你的美貌。”
一阵寒颤从聂克丝的脊梁滑了下来,就像她刚走出了温暖的图书馆,步入了一个凉爽的冬日一样。她在哪里?那片虚空转眼间就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摆满了无数黄金和珠宝组合的玻璃展柜。这是一家珠宝店,而且不仅仅是小马镇那家僻清的小珠宝商店。这家商店里几乎站满了成双成对的小马,每匹马都在陈列柜里为他们特别的那位寻找一件特别的珠宝。
“你好啊,小家伙,你看起来有点迷路了。”
聂克丝转过身来,看着走向她的那匹公马慈祥的脸。他可能是她见过的最平易近马的公马。他的脸颊两边有几道皱纹,很可能是他脸上常驻的笑容留下的痕迹。他有着短而浓密的胡子,很像甜贝儿父亲的胡子。除此之外,他还穿着一件蓝色的制服。帽子和衬衫上别着一个金箔徽章,上面印着一座闪亮城市的形象以及字母MPD。
“呃........是的,我是有点迷路了。”聂克丝说。
“别担心,我很乐意帮你回家,小家伙。你永远都可以依靠马国大都会警察局。”
在茫然地盯着警官看了一会儿之后,聂克丝冲向门口,跑到街上。无论她往哪里看,无论这有多么难以置信,她都能找到证据。这家珠宝店名为大都会珠宝。一匹小马在等公共汽车,读着一张名为“胡言乱语日报”的报纸。即使是天际线——虽然她从来没有亲眼见过——看起来都是那么的眼熟。这根本不可能是真的,但她无力去反驳。
她站在斯派克漫画书中的城市里,马国大都会。
珠宝店前窗玻璃突然破碎,空气中响起了一匹公马的沙哑笑声,几个身影跳到珠宝店外的马行道上。里面的小马惊慌失措,聂克丝不得不从马行道上跳下来,以免被卷入逃跑的马群中。这些身影十分诡异,全身裹着绷带。他们都是木乃伊,围着一匹看起来像是从象形文字插图中直接走出来的公马。他灰色的皮毛被一个与他的脚镯、尾辫和镶满宝石的假胡子相配的金蓝色的头饰装饰着。
“法老费特洛克?”聂克丝踉踉跄跄地往后退,直到她退到一个路灯的底座后面。毫无疑问,这是斯派克漫画里的恶棍之一。在她、斯派克和其他马登上水晶帝国火车的前一天,他们就已经读到了关于他的文章。那个法老,至少在漫画书中,设法得到了一件圣甲虫圣器。超威小马成功地阻止了他把马国大都会变成自己的私马帝国的计划,但法老本马却设法逃脱了。但所有的一切都只是一个虚构的故事而已,不过是一本用两个订书钉订起来的薄薄漫画书上的插图。她不可能真的在马国大都会里。到底怎么回事?
“月亮之眼(The eye of the Moon),我墓穴新壁画所需要的最后一件杰作,”法老费特洛克在检查一条镶满钻石的项链时咧嘴笑着说。这件价格不菲的珠宝的核心是一颗淡蓝色的钻石。这颗宝石就像望远镜里的透镜一样圆润光滑,它的核心部分出现了一处变化,晶体的颜色变深了。总之,它看起来很像是有马摘下了梦魇之月的眼睛,把它转变成了珍贵的宝石。聂克丝情不自禁地伸出蹄子摸摸自己的脸,只是为了确定她的两只眼睛还在。
“恐怕你今晚唯一得到的眼睛,费特洛克,就是一只被揍得青肿的眼睛。”随着噗啦的一声,几个菲尔洛克的木乃伊仆从就被一只巨大的苍蝇拍拍扁在马行道上,一只完全由魔法能量组成的苍蝇拍。爪牙们被揍得晕头转向,菲尔洛克看着街对面处这场袭击的源头。一匹雌驹迈着自信的大步,甩了一下她的鬃毛,飘落在马行道上,被一块魔法飞毯缓缓地抬了下来。
那正是紫光,超威小马中的金融专家和稀有的魔法蹄镯的持有者,蹄镯是她许多魔法构物能力的源头。然而,有些地方是对不上号的。聂克丝知道那一定就是她。她的超能力和服装与她从斯派克的漫画书中了解到的那位完美地匹配上了。但是这位雌驹的底色是不匹配的。真正的紫光是黄色的皮毛和深蓝色的鬃毛,跟她服装的底色一致。在她面前的这位,即将与菲尔洛克对决的超级英雄,身上是白色皮毛,留着紫色鬃发。除此之外还有她的声音,它在聂克丝耳中激起了一种无可否认的熟悉感。
就好像面具后面的那匹雌驹是瑞瑞一样。
“像那样珍贵的钻石,不应该得到在你灰尘扑扑的老旧地下室里积灰的待遇,菲尔洛克。它们应该放在博物馆里展出,或是佩戴在一位美丽女士的脖子上,”紫光笑着说,说到这她的眼神变得有点恍惚。“哦,你能想象配搭上月亮之眼和合适的衣服的我会有多美吗?一件颇具神秘感的长裙,腿上的部位再撕开几个小裂口。”
“好吧,那就是瑞瑞,”聂克丝低声自语。她看着菲尔洛克的木乃伊仆从们开始包围瑞瑞,从他们喉咙里传来的沙哑声音像是野兽的低吼。聂克丝也注意到她是唯一一匹留在现场的小马。其他本来在珠宝店或街上的马都逃走了。至少,她认为这在逻辑上就是发生了,但同时她又不记得她真的看到他们跑掉了。这是另一处矛盾,好像现实中有关那一部分的内容被省略掉了,只因为内容本身并不重要。
费尔洛克把月亮之眼滑进脖子上的一个天鹅绒包里,微笑着,怒视着紫光。“你在过去打败过我,但我想你很快会发现自己没有了往时的光芒。抓住她,我的仆从。”在法老的命令下,木乃伊们向紫光扑来,他们的嚎叫声汇成了一个攻击性十足的大合唱。然而,紫光毫不退缩。她的手镯亮起,在她周围召唤出了一个魔法枕头构成的堡垒。仆从们陷入了魔法的海洋之中,很快就被扔了回去,就像跳板的木偶一样。
“你的战术和你的地下室一样老土和陈旧。”紫光构造了一个新的魔法造物,给街道铺上了精美的沙特鞍阿拉伯地毯。每具木乃伊下面都有一条,随着瑞瑞的一扯,仆从们便倒了个东倒西歪。紫光向她倒下的敌马露出自信的微笑。“怎么了,小伙子们,我把你们的地毯从你们下面抽出来了吗?”
当紫光嘲笑这些雇佣兵时,他们的主马已经拉近了距离。菲尔洛克在离瑞瑞只有几英寸远时拿出一袋装满粉末的袋子。他从肺里深吸了一口气,然后吐出,这些像闪粉的物质覆盖了紫光的一侧身体。紫光感觉到这些微小颗粒的侵入,迅速从费尔洛克旁边跳离。然后,紫光开始抓狂似的甩头,抖动身体,试图把它们弄掉。“你疯了吗!?这些闪粉会弄脏我的整个衣柜的。”
“它们可不是什么闪粉的,”菲尔洛克说,脸上露出一个嘲弄的笑容。紫光抬起她的蹄子,试图召唤一个魔法构物,但什么也没有出现。她的眉头皱了起来,又试了一次,蹄镯上短暂地闪烁起了光芒,但是却再一次,她的魔法构型没有一个显化成功。“这就是魔法圣物的有趣之处。你永远都不知道什么样的东西会让它们失灵。”
“怎么做到的?”紫光甩着她的蹄子,仿佛她的蹄镯只需要摇动一下就能恢复正常。她试着跺蹄。她试着蹦跳。她想尽一切办法想把魔法从宝石中挤出哪怕一点点。她在敌人面前做出的这一番动作给了他们不少的乐子。
当他的木乃伊仆从们开始爬起来时,菲尔洛克放声大笑。“抱歉,这是家族秘法,不过别担心。我有另一个秘法可以传授给你:超级英雄木乃伊的制作秘法。你得先弄到从一匹虚弱的、奄奄一息的雌驹,然后,嗯.......你马上就能从你的第一手体验中学会剩下的步骤了。”
“离我远点,你们这些恶棍!”紫光怒喝道。她抬起后腿,设法把一具木乃伊踢开。然而,为了保护自己不受其中一个木乃伊的攻击,紫光纵容了另外两个木乃伊的靠近。他们抓住了她的脖子和前蹄,限制了她的行动,同时其他木乃伊也靠了过来。她奋力挣扎,试图挣脱。被迫站在一旁观看这一幕的聂克丝感到自己的心怦怦直跳。紫光需要帮助,但是当一个超级英雄需要拯救的时候,他们该向谁呼救呢?警察在哪里?珠宝店里有过个警官。他向聂克丝作过自我介绍。他为什么不在这里?为什么其他的超威小马也不在这里?谁会来拯救紫光?
“救命啊!”
紧随紫光的喊声之后的是一记与下巴相连的冲拳发出的碎裂声。其中一具紧紧抱住紫光的木乃伊被扔进了另外六具木乃伊中间,导致一整个木乃伊群都倒在了地上。其他木乃伊很快后退,他们的嚎叫和咆哮从他们的喉咙深处传出,眼睛盯着在他们的抢劫途中新加入进来的入侵者。紫光被城市里的一位英雄救了下来,但那不是急行,也不是假面侠,甚至都不是一匹小马。
不,在聂克丝的目睹下,刚刚冲入敌群中救场的超级英雄是一条龙,他的身高是木乃伊的两倍。他肩膀十分宽阔,长着紫色的鳞片和绿色的尖刺。他还穿着一件鲜红的斗篷,系着一条蓝色的金色皮带。他的眼睛上下和鼻梁上各覆盖着一条薄薄的黑色布料,聂克丝所知道的这种极简的面具只属于一位超威小马。这套面具和服装属于哼大鼓。而且,尽管他比她所见过的那位要更加成熟和肌肉发达,但聂克丝还是认出了面具下面的龙的身份。
“你难道不知道吗,你永远不应该尝试去伤害一条龙所珍视的东西,”哼大鼓说,与紫光一起面对木乃伊群。“对不起,我没能早点赶到。”
紫光脸上露出了一丝微笑,与哼大鼓背对背站立。“嗯...看到你精彩的入场方式,我想我能原谅你时髦的迟到,但前提是你要接受今晚与我共舞的请求。恐怕今晚我所有其他的潜在舞伴不是穿着满是灰尘的旧破布的家伙,就是把自己套进一个黄金大水桶里的庸俗鬼。”
“这头饰是百分百的正品,而且一点也不俗气!”菲尔洛克厉声说道。
哼大鼓咯咯地笑了起来,爪子握成了一个拳头,并把它打到他的另一个爪子的爪心里。“你知道我永远都不会拒绝你的舞蹈邀请的,紫光。”
接下来,聂克丝所目睹的是一场从漫画书中直接映入现实的打斗。木乃伊集体冲锋,两个超级英雄在一场光荣的战斗中与它们狭路相逢。哼大鼓十分自然地挥舞着拳头,把暴徒们打得落花流水。紫光的打斗更具技巧性,尽管她目前的能力已被削弱了一些,但她仍能发挥出自己的水平。打斗的场面和声音令聂克丝不得不闭上眼睛,但她也无法让她的脸上不露出兴奋的笑容。她仍然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但她不能否认自己第一次亲眼目睹像这样一场漫画奇观的兴奋。
很快,法老费特洛克的队伍就被打得溃不成军,他和他的许多木乃伊一样被捆成了麻花。远处开始传来警笛声,警察骑兵姗姗来迟,除了把罪犯送进监狱外也没什么能做的了。紫光和哼大鼓身上有一些刮伤和瘀伤,但他们仍然为了他们的胜利而露出微笑,同时等待着当局的到来。
“好吧,你的确知道该怎样讨得一位女士的欢心。”紫光用蹄子梳理着她的鬃毛,试图抚平打斗时弄乱了的几根毛发。
哼大鼓笑了笑,渐渐地靠近了紫光...不一会儿,两人便围绕着彼此旋转了起来。哼大鼓一只手托着瑞瑞的腰,将她的头放低至接近地面,同时凝视着对方的眼睛。“这是我的荣幸,我的女士,”哼大鼓说,就像一位骑士在对他的公主说话一样。他向下俯身....聂克丝闭上眼睛,转过身去,脸涨得通红。她很清楚他们两个在干什么。这就是漫画书中只有在警车红蓝的警灯灯光下才会出现的一幕,在那一张漫画中表现为一对剪影的吻。这是一个私密的时刻,她是不会去打扰的。聂克丝在心中默数了好几秒钟,然后才敢回头看去。
他们两个还在接吻,她因为闯入了这样一个私马场合而产生的尴尬变得更多了。她开始往后退,试图在自己和这一甜蜜时刻之间拉开点距离。然而,她的蹄子被马行道一块凸起的路面绊住了。她摔了一跤,从她嘴里下意识地发出了一声“咿呀”。她没有摔伤,很快就用两只蹄子捂住了嘴。
这注定是一次无望的补过尝试,试图消去从她嘴中逃出的喊声的存在。这声喊声并没有被忽视掉。
“聂克丝?”
这个她再熟悉不过的声音,让聂克丝回头向紫光和哼大鼓的方向望去。他们中断了他们的激吻,不过他们仍维持着之前一对舞者那样的姿势。哼大鼓脸红了,他的脸颊涨得通红。聂克丝强挤出一个笑脸,尴尬地向两位超级英雄挥了挥蹄子,红晕也开始染上她的两侧脸颊。
“嗨,斯派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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聂克丝惊讶地张大了嘴巴:她、斯派克和紫光进入了一个比漫画中所描述的还要宏伟上好几倍的地方——超威小马的总部。庞大的秘法装置,帮助他们在过去战胜敌马的法宝...超级英雄在秘密基地所需要和想要的一切都在这里。这无疑完胜了她在中心城她祖父母家后院搭建的那个小堡垒。
在总部的正中央坐落着一张圆形桌子,仿佛是对那个遥远的独角国(Unicornia)传说,奥尔龙国王(King Augeron)和他的圆桌骑士的致敬。桌子是干净反光的钢铁,附近有十几个座位,足够让所有的超威小马成员和任何可能被带到基地做客的客马就坐。
“在我们被吃掉之前,你确定你听到有马在喊衔尾蛇吗?”斯派克问道,在聂克丝解释了她最后记得发生了的事情,以及她是如何来到这里见证这样一个私马时刻之后,他向聂克丝要求更多的细节。他和紫光在桌边坐下。他们没有看到任何其他的超威小马,不过紫光保证他们就在城市内的某处。
聂克丝点点头,她自己也在桌边坐下。她的眼睛几乎没法越过光洁的桌子顶,然后她感觉自己漂浮了起来。紫光把她抱了起来,用魔法具现化了一个坐垫。这给了聂克丝一点额外的增高,使得她的下巴正好比桌子高出一点点。“是啊,暮暮就是这么说的。”
“衔尾蛇是一种以梦为食的蛇。”斯派克轻轻敲了一下桌子,使得一个面板冒了出来。他按下里面的小按钮,一个悬浮的双头蛇全息图出现在他们面前的桌子上方。“它们通常被视为房屋害虫。它们晚上钻进小马的床里,轻轻地咬住小马的耳朵,然后在梦主睡觉时吸走梦境中的能量。你通常只会在老旧的房子里看到它们,因为那些地方通常有足够大的裂缝来让它们通过,而且还得是靠近森林的地方。它们也喜欢小龙,进行第一次冬眠的小龙。那时候的龙通常很小只,蛇在他们第一次冬眠时可以伸长到龙族头部的两侧。这本该是以前暮暮一次课堂研究作业的一部分,但到最后我却为这项作业做了大部分的实地考察工作。”
“为什么?”聂克丝问道。
“暮暮不喜欢蛇,这项作业有一部分是去中心城动物园观察衔尾蛇。”斯派克回忆起了往事,脸上露出了微笑。“暮暮尽力了,她真的尽力了。当我们站在爬行动物馆外面时,她做了她所做过的最有趣的表情。她最终还是放弃了,并答应从礼品店给我买点东西补过,然后让我进去完成那部分的工作。那真的很酷,而且暮暮从礼品店买来的宝石也非常美味。”
“但你说这种蛇通常会咬住小马的耳朵来吸取能量。”想到睡梦中会被这样的东西附在她身上,紫光耳朵一阵抽搐。“你们两个怎么会被这样的小东西吞噬?”
“这是我搞不懂的地方,”斯派克说,“袭击我们的那条非常可怕,足有一列火车那么大。它几乎可以一口吃掉所有马,除了......噢哦....”
“怎么了?”聂克丝问道。
斯派克再次按下小控制台上的按钮,导致一些箭头浮现在全息图上。“衔尾蛇的每一张嘴各自食用不同种类的梦。一个吃美梦,另一个吃噩梦。当两只嘴都贴在小马的耳朵上时,睡觉的小马就会做他们平时做的梦,好的和坏的部分都会被两边的嘴吃掉。但是,如果当小马睡觉的时候只有一侧的耳朵被咬住了,那么只有那部分梦会被吃掉。”
聂克丝盯着全息图看了一会儿,她脑中的小齿轮在旋转,然后回头看向斯派克。“所以我们是在做梦吗?”
斯派克耸耸肩,关上桌上隐藏的控制台,让桌上的全息图消散了。“也许吧。暮暮和我在做她的课堂作业的过程中从来没有读到过什么有关,额,如果一匹小马被一只衔尾蛇整只吞了下去后会发生什么事的报告。他们就没理由变得这么大。我记得书上记载的最大的一条也可能是跟一匹十几岁小马的体长一样长。”
“也许一个更值得提出的问题是,我们的小聂克丝是怎么到这里来的,”紫光转过身去看着斯派克说,“我可能并不太了解梦的逻辑,但如果你说的都是真的,那么这一切都是一场梦,包括我在内。她确实是凭空出现的,所以这就引出了一个问题:她到底会不会也是你梦中的一部分,为了提醒你之前发生了什么事,亦或是她逃离了自己的梦,并以某种方式进入了你的梦?”
“我记得我逃离了自己的梦境。”聂克丝说。
紫光点了点头。“我不是说你没有,亲爱的。但是那些回忆也有可能是斯派克的梦的一部分。你明白吗?”
“不,不明白。”
“与其试着弄清楚聂克丝是否在我的梦里做了一个梦,不如让我们试点别的。这是我的梦,我应该可以改变它的。”斯派克望着紫光,然后使劲地皱起了眉头。一开始什么也没发生,但马上紫光的颜色开始改变了。她变回了她在漫画中真正的色彩,后者似乎没有注意到或感觉到这些变化。转换完成后,斯派克把头偏向一边。
“嗯,我还是更喜欢你原来的样子。”说完,紫光又变回了瑞瑞的白紫色配色。这让斯派克笑了,随后他又把目光转向了聂克丝。他目不转睛地盯着她,像是想读她的心,或是从眼睛里射出激光一样。聂克丝看着自己的蹄子,想看看她有没有突然变红、变蓝、变绿或是变湛蓝色。然而,什么都没有改变。
“我什么都感觉不到,”聂克丝说。“我也什么都没看到。”
“那是因为什么都没有发生。”斯派克不再集中注意力,摇着头,仿佛要打破他的恍惚状态。“我是想让你在下一秒内即兴跳起一段踢踏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