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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厨房与花园

“我们达成了一个共识,那就是无论那是谁的错,当前的工程拖延量都已经将我们推到了一个必须由我们通力合作才能解决问题的处境之下。现在,如果我没有听错的话,我想我刚刚是听见了我妹妹和她朋友们招牌式的可爱标志童子军欢呼。请告诉我她们不是冲着施工现场去了。”

“不是那样的。她们来询问这里有没有什么她们可以帮上忙的地方,而我想出了一个能将她们在接下来的一段时间内从城堡旁边支开的主意。”

瑞瑞眨了好几下眼睛,嘴巴不自觉地张开了一半。维持了那样的状态几秒钟后,她晃晃脑袋,回过神来。“你,你给了她们一些事情去做,而且不是那种会以摧毁我们在这里一切努力的灾难性局面收场的事情。”

“我相信就是像你说的那样,没有错。”

“好吧,必须得承认,我真的挺佩服你的,可可。通常来说,当这些童子军们去执行她们的任务的时候,灾难性的后果都会接踵而至。我也告诉过你昨天发生的那起臭名昭着的‘黏浆泡泡糖’事件了吧。不过话说回来,你让她们去干什么了?”

“等你向我解释完了一些事情后,我再告诉你,”这两匹小马转过身,回到设计大棚提供的阴萌底下,“你妹妹说的那些话到底是什么意思?就是关于那天我送你的丝线拯救了小马国的事情。”

~~~

“情况汇报?”

“我们开设的集会顺利进行,群众的情绪持续高涨。他们都一致认为这个集会是为了庆祝提雷克的落败和欢迎韵律公主和银甲王子回到水晶帝国才举办的,不过因为中心城的火车误点的缘故,公主和王子暂时还到不了现场。我们已经收到了闪卫将列车长置于他监控之下的汇报,所以帝国中心的水晶小马还未能打听到她在火车站大喊大叫的内容。”

石英指挥官点了一下头,他望向他面前铺展开来的地图,神情肃穆得俨然是一位在分析战情的战地指挥官。水晶状的地形图画出了整个水晶帝国的街道布局,点缀其间的数杆小小旗帜代表了已经部署就位的士兵连队。这一切措施都是为了维持群众的情绪稳定,并确保水晶之心的力量一如既往的强大。“组建搜救队伍的工作进行的怎么样了?”

“不太好,长官。我们的士兵在经历了通宵达旦的集会组织工作后现在绝大部分都需要休息,所有的预备役都已经被投放到了各自岗位和集会维护工作中去了。如今仍在待命的士兵就只剩下那支将皇家车厢拉去火车站的小队。他们昨天一整天都耗在了情况汇报会上,他们汇报完之后我们就让他们回军营休息了。”

“他们现在在哪里?”指挥官问。

“外面的过道上,长官。这场会议结束之后我会给他们下达指令的。”

“而你要给他们下达的指令,就是让他们进到这里来,听从我下达给他们的指令。至于你们,现在离开这里,并维持民众的情绪高涨。我是不会允许让水晶之心在我的监管期间失去法力的这种事情发生的。”

长官们齐刷刷地敬了个军礼,然后便离开了房间,只留下了对着地图大眼瞪小眼的石英指挥官。过了不久后,指挥官听见了一串由远及近,蹄子敲击在水晶硬质地板上的声音。他一直等到蹄步声停在门前,并听到房间门被关上的声响后,才从地图上抬起头来,望向站在他眼前一字排开的四名士兵。

“闪卫、阿尔顿、青刃、钻盾。”指挥官一边说,一边用眼睛打量他们,“你们比起我的预期仍然过于年轻,过于缺乏经验,但这个时间点上,你们是我手头上唯一能够调配的所有兵力了。所以把这视为一个向我和整个帝国证明你们忠诚和能力的机会,因为你们四个马上就要出发去搜寻我们失踪的皇室成员。”

指挥官拿起桌子边沿上的一个卷轴,将它铺展在水晶帝国地图的上面。它描绘出了帝国北方疆域的地形。指挥官伸出蹄子,在地图上画出了一条连接中心城和水晶帝国的线。“这就是那条由中心城开往水晶帝国的火车使用的火车轨道。这条轨道上的某个地方,在某个我们尚不清楚的时间点,皇家车厢连带上它的所有乘客一起失踪了。”

“车厢里的都有谁呢,长官?”钻盾问。

“跟那些被打晕过去的守卫交谈过后,我们可以确认韵律公主和银甲王子都在那辆火车车厢里,与他们同行的还有暮光公主,英明神武的斯派克以及聂克丝公主。小伙子们,这里面包括有我们帝国的英雄、一位王子以及整个小马国内五位天角兽中的三位,全都像这样悄无声息地消失得无影无踪了。我们需要尽快弄清楚事情发生的来龙去脉。”

四名士兵交换了一下眼神,然后青刃清了清嗓子:“长官,难道那些随行皇家护卫能告诉我们的就只有这么多了吗?”

“不止,但我们仍不能确定那些信息的可靠性,”石英指挥官答道,“从他们的情况汇报会上我们得知他们仍记得他们在乘车时见过的几个地标,”石英指挥官开始用蹄子在地图上的几个不同地方敲下几个不同的点,虽然不太明晰,但它们的总体趋势仍然是朝着帝国前进的。

“那些得来的信息将我们的搜救范围缩短到了彩虹山脉山区的火车轨道部分附近。虽然如此,它仍是一段很长的距离,而且我们军队的大部分士兵在接下来的几个小时内都无法行动。除此之外,我们还需要尽量缩小我们的搜救范围,否则我们就将花上几周的时间而非几天的时间来完成对森林的搜查。”

“那我们的任务是什么,长官?”

“沿着轨道进行侦查,”他说着又在地图上敲了敲蹄子,“并找出皇家车厢的下落,如果你们找到了它——或者比那更好,找到了我们失踪的皇室。你们的任务就转变成护送他们毫发无损地抵达帝国。如果你们找到了些别的东西,比如混乱的现场或绑架的痕迹,那你们就需要立即向我汇报。那时军队大概已经整装待发了,我们也能够集中兵力搜索车厢最后可能出现的位置。”

石英指挥官绕过圆形桌面,朝着这四名士兵径直走来。“你们的首要任务是侦察。你们中的几位或许会有想当一把英雄的冲动,但我不能容忍因为愚蠢的英雄主义而导致我们三位公主、王子或龙身处险境的情况发生,明白了吗?”

“明白,长官!”士兵们齐声回应,用蹄子整齐地敬了一个军礼。

“那就快点去着装准备,然后前往火车站并征用一辆小型维护检查用火车头。要是你们找到了皇家车厢,那么它应该能提供足够的牵引力把它拉回帝国。你们的任务是搜寻轨道,找到了些什么,就让闪卫飞回来向我报告,解散。”

~~~

“你有没有想过,要是我们真的把韵律公主、银甲王子和英明神武的斯派克营救了回来,整个帝国将会把我们视作什么样的英雄吗?”阿尔顿说。这支四马小队的火车头正在驶出火车站。当他们抵达火车站时,在那里停着等他们的,是帝国拥有的为数不多军用级火车头中的一辆。它的水晶引擎不是通过传统的煤炭和水蒸气供能,而是直接通过魔法来供能。它的车体构造并不适合用来拉动民用火车车厢,但对士兵们而言,它目前是他们最理想的交通工具。

“我的儿子都会想要来要我的签名了。”阿尔顿说,他的眼神变得飘渺起来,接着肩膀上就挨了来自钻盾的一记敲。

“记住石英指挥官说过的话,除非我们发现了正在轨道旁野餐的他们,否则我们要做的就只是情况汇报。”钻盾和阿尔顿一起爬上了火车头车厢的后部。青刃已经在那里面了,当他们忙着做出发前的准备工作时,青刃接受了操作这个魔能驱动火车头的紧急培训。

“除此之外,你貌似还忘了暮光公主和她的女儿。”闪卫指出。扇动了几下翅膀后,他便稳稳地降落在了火车头停靠的站台上。

“你把这事儿挂在嘴边的频率貌似也太高了一些。”钻盾说,“我还听说在她住在水晶宫殿的期间,你还养成了常常跟她撞个满怀的习惯。”

闪卫翻了个白眼。“那更多的是因为她,不是因为我。她才是总是忙着跟朋友交谈或自言自语,而没工夫抬头看一下路的那位。”

“是嘛?那你呢?”

“我怎么了?”

钻盾转转眼珠,这时火车头的内部猛地后倾了一下。青刃提高了输出的功率,火车头开始逐渐攀升至高速。闪卫张开翅膀,伴行于火车头的一侧。钻盾从火车从那一侧的车厢窗户伸出头来问道:“那你为什么不把路给让开?撞上了一匹马,同时还说得出那一匹马没有好好看路的,不就正好说明了另外一匹马是有好好看路的吗?所以我问你那时为什么不把路给让开?”

“听着,那真不是我们现在应该关注的重点。我现在要飞到火车头上方进行我的盘旋侦查流程了。你们几个要是发现了些什么,冲上面大喊就好。”说完,闪卫向上攀升,飞到了火车头的正上方,俯瞰他们前方的地貌。

他这一举动只是把钻盾给逗乐了。“是啊,我们这位会飞的小伙子眼界真是高远。”

“也不是说那么做有什么不好的,”阿尔顿接腔道,他也在压低声音窃笑着,“要不是那一天我约她出去了,我也不会拥有我现在的妻子和儿子。但话又说回来,她那时与我之间隔着的距离也不像那样遥远。她是上一位水晶公主的荣誉侍从,我是一个在编篮子摊上蹲着的憨小子。”

“是是,我们都知道了。你在水晶帝国上卖给了她一个你编得最好的篮子,同时还在篮子底下藏了一封信,而且她还真的回复了你。你都跟我们讲了差不多有一百遍了,阿尔顿。”钻盾无奈地摇头,“那个故事我们大概记得比你还清楚。”

“嘿,等你有了自己的妻子你就会明白了。”

“是是,当然了。”

“够了,你们两个。”青刃开腔了,“别忘了我们现在是为何在搭乘这辆火车头。去到窗户边上,开始侦查。”

~~~

“看起来小马镇的‘无序熵’指数也没有因为我的暂时缺席而下降太多嘛。”

小蝶轻声地笑了起来,无法否认无序对当下情况的评价,不过也没有笑得过于大声,要是让她的朋友听见就显得她没有礼貌了。她已经离开了设计帐篷,坐到了城堡背阴面下的草地上暂作休息,顺便解决掉她的午饭问题,然后就在那时,她找到了一位不请自到的就餐伴侣。她记得她把无序折的纸艺小蝶留在了小木屋里,但看起来似乎这只纸艺小马扇动着它那双小小的纸翅膀从小木屋一路飞到了这里,落到了她面前的草坪上。

现在它用的还是她的声音,不过它的古怪语调和词措还是让小蝶无比确信与她交谈着的就是无序。

“嗯,毕竟这是个大工程,发生一些小事故小拖延之类的事情也是不可避免的。”

“那说的倒没错,但也请你务必将它们统统都记下来,”纸艺小马一边说话,一边朝着挥舞着翅膀飞来飞去,仿佛就是没法安分下来似的。“我的主要精力都得要放在暮暮他们那边的拖延行动上,所以等我回来之后,你一定要把这边发生的一切事无巨细地跟我从头到尾讲一遍。”

“哦,那我就顺便再问一下他们那边的情况,他们现在怎么样了?”小蝶问,“我相信他们已经安全地抵达水晶帝国了。”

“是的,当然了。他们这会儿正惬意地躺在水晶湖旁啜饮着水晶汽水呢。”

小蝶拱起了一侧眉毛,没法略去当这只纸艺小马回答她的问题时它那欢呼雀跃的飞行舞蹈也跟着停了下来这一明显的事实。“无序,你没有在这件事上做得太过火,对吗?”

“不,怎么会呢?我向你保证,小蝶,一切尽在我的掌控之中。我可是我们中运用适度合理的混沌元素来制造我们所需要的预期效果方面的大师。现在,说到理想效果,我最好还是先回去了。不过要记得为城堡设计奉献属于你自己的那一份设计师灵感哦,可不能让瑞瑞独占了所有的乐子。”

然后这只纸艺小马便陷入了沉默,它的行为举止也变回了更加“小蝶”的模式。它平静、从容地向她走了回来,仿佛在困惑自己为什么会出现在小木屋以外的地方。而小蝶子本能地做出了反应,她用一只蹄子轻柔地示意纸艺小马再往她的这边靠靠,然后将它捧了起来,安置在她的鬃毛之间。纸艺小马迅速地给自己找了一个舒适的位置,蜷缩成一团,然后便开始打起盹来。

看着自己在水晶城堡墙面上的映像,小蝶没法忽略掉待在自己鬃毛里的这个小家伙有多么像一只可爱的小发夹的事实。她同样也没法忽略掉,此时一群熟悉的小动物,正由天使兔领着头,大步朝她走来的事实。

“哦,你们好呀,朋友们。你们是来这里为改造暮暮的新家提供帮助的吗?”小蝶问,却得到了天使兔坚定摇头的回复。

“你们不是?那你们为什么会来到这里?”

天使兔动用他的兔爪和耳朵做了几个肢体动作,然后指了指站在他身后的兔子、老鼠和其他毛茸茸小动物们。小蝶抬起蹄子掩住嘴唇,主要是为了压下她那本来就已经细不可闻的轻声惊呼。“哦不,暮暮新城堡的出现真的将这些小动物都吓得逃离了他们的家?”

天使兔发出了一声肯定的吱吱叫,点了点他的头,然后指向由各种种类的小鸟组成的混合鸟群。而那再一次地,让小蝶发出了一声无声惊叫。“而且那些志愿者们把这些鸟儿们吓出了他们建在树林和夜岩堡里的鸟巢?天呐,我很抱歉,我们都没有意识到我们的行为害得你们被迫逃离家园。但我向你们保证那座城堡里的所有小马们都不会做出任何伤害你们的举动的。“

交叉起他的前腿,天使兔在草地上敲打了几下他的一只后蹄子,然后又指回了城堡的方向。小蝶回头望去,然后再转头望回她面前这一群仍未对这个结果感到满意的小动物朋友身上。“好吧,我现在知道了你们中有一些觉得这座城堡又大又碍眼,但这是暮暮的新家,我不认为我们可以就这样将它挪为平地,无论我们的意愿如何。”

小动物们中爆出了一阵由吱吱声、吼叫声、啁啾声组成的声潮,其余的都在用他们自己的语言激烈地朝小蝶发表他们的意见。小天马的耳朵耷拉下来,紧贴着脑袋两侧直至这场骚动平息。“我很抱歉,但你们不觉得你们现在有些无理取闹了吗?我知道,看见一座城堡凭空冒出来是有点令马感到不安,但我向你们保证,这远比放任那个大坏蛋提雷克来践踏你们的家园要好。”

“所以,”小蝶说着从草坪上站起身来,“为什么不让我们来心平气和地交谈一番,达成一个能让我们双方都满意的折衷结果呢?我们要怎么做,才能使得你们不讨厌暮暮的城堡呢?”

小动物们围成一圈,叽叽喳喳地交谈了好一会儿,接着交谈声便慢慢地衰落了,因为他们似乎已经达成了某种共识。天使兔,这位自封的动物大使拍着他的兔蹄子,用他那尖细的兔子叫声向小蝶解释了一番。小蝶用心地听着,时不时还点一下她的头,当小动物们的点子在她的脑中变得清晰时,她露出了微笑。

“哦,一个栽种着你们最喜爱品种的乔木和灌木丛的城堡后花园,那听起来真是一个很可爱的主意。它可以建成类似于中心城皇家花园的那种样子,一个供公主的特殊动物朋友们栖息的地方,而且这座城堡也理应拥有一个属于它自己的、可供野生小动物们栖息的后花园才对。”然后小蝶热诚的语气衰减了下来,“可是我们已经讨论过这件事了。现在瑞瑞和阿杰已经不再认为它是一个合适的主意,我们也不清楚地契上指明的界线会画到哪里,而且我们也不想在后花园原有的规模上再进行二次扩建。”

一群小老鼠站了出来,发出了一阵吱吱叫,让小蝶把注意力转到了他们的身上。“真的?你们真的认为如果我们再挪用一点点的地皮镇长也不会介意?”

小老鼠们,以及其他的小动物们都整齐地摇起了脑袋。小蝶微微皱眉,回头望向设计帐篷所在的方向,然后又把头转了回来。“好吧,既然你们都这么说了,我想这样应该也能行得通。瑞瑞也的确发表过她对皇家后花园的赞同看法,而且这还能让你们开心。但是这些工作得由我们自己来完成。要是阿杰想在暮暮他们回来之前完成对城堡的改造工作的话,她就必须得借助所有志愿小马的帮助。那对于你们来说没问题吗?”

小动物们都点起了头,小老鼠们甚至都已经出发去完成他们被分配到的那部分工作了,其余的小动物们也开始四下散开。小蝶此刻再也按捺不住心中的激动,拍打起了她的翅膀。“我真高兴你们都同意来帮忙,我相信所有的小马都会爱上这个新花园的,而且这样也不会给瑞瑞和阿杰添置更多的麻烦。哦,一切都是那么的完美。”

小蝶抱起天使兔,给了他一个力道适中的拥抱,然后又将他放回到地面上,她腾跃而起,在空中展翅盘旋。“我知道我们最适合用什么品种的花卉种子来播种。我的小木屋里还剩了一些那种种子。我这就回去取它们。”

天使兔和其他的小动物们一起挥蹄为小蝶送行,直到她变成视野中的一个小点后才停下来,然后天使兔转过了身,拍拍兔蹄引起小动物们的注意。他从他旁边的一个灌木丛里取出了一根枝条,开始在沙地上描画出一些图案。他描画出的是各式各样的建筑材料和工具。所有还在场的小动物们听着天使兔的吱吱叫,一边听一边点头,然后其中的一些开始蹦跳着跑去收集天使兔物资清单上的物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