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停风皱眉分析道:“哪儿有你想的那么简单,你想想,陈家家大业大,怎会在一场大火里全部丧了生,他们有种邪术,不管你是在天涯海角,都能轻易将你揪出来,你要走的路,可还长着呢,又是凶险万分,怕是连身边人也要连累。”
“那…老先生您可有解法?”
陈古楠一时又怕给凌云寺带来灾祸,神态蓦地急切起来,竟也没想过真假,连语气都带上了几分郑重,林停风见他这样,不着痕迹地勾了勾唇,一只手拍拍他肩膀,满脸笃定地开了口。
“自然有,道法自然,那邪术,唯我道家的七星术可解。”
说着,那人站定,口中念念有词,手指翻飞间,忽的向陈古楠一指,他只觉心念一动,有些恍惚,慌忙摇摇头,却见林间惊起一片鸟叫,树叶哗哗作响,一时之间也惊诧起来。
“这便是七星术,我先给你示范些简单的,若你愿意拜我为师,跟着我好好修习,自然能化险为夷,除救自己,自是也能救上他人。”
林停风灿然一笑,瞥了陈古楠一眼,手里的罗盘像是感应到什么似的,有些不安分地转了转,自然引起了陈古楠的注意,他紧盯着那罗盘,心绪翻涌,不由得想起林停风向他描述的父母,又想起凌云寺那些慈善的师长和友人,一时之间深信不疑,又有些犹豫,正要作揖,来上一句“请前辈教授”时,忽得听到几分声响。
“陈古楠,你还在吗,我回来了?”
是温律的声音!
“在的!”
陈古楠连忙回应,林停风听到温律声音,面上划过几分惊慌,也不再过多停留,只又对着陈古楠笑笑。
“我知你心中已有考量,小兄弟,相信我们还会见面的。”
说罢,也不再停留,踏步匆匆离去,徒留有些迷茫的陈古楠站在原地,脑海中不由又想起凌云寺的种种,一颗心忽的高高挂起,又忍不住伸手捏了下圆智法师送的吊坠,心里蓦地升起几分不安。
“我身上真有诅咒吗?”
从前乃至现在他一直都在逃避这个问题,似乎坚信凌云寺能护他一辈子。
看了那么多话本,他都未曾发现真英雄都是自救自护。
自救自护……
他正有些无措,温律已经远远走来了,日头正盛,他提了满满一大桶水,即使是常年练武,也被这天热出一身汗来,心情难免浮躁,却只见陈古楠站在原地发呆,一时也有些无奈。
温律顶着日头四处奔波,刚刚在车上也未喝上几口水,一时间口干舌燥,偏偏怎么都找不到水源,就连果树也未曾见到,只得提着木桶不断往林间深入。
好容易找到水源,自己还没来得及先喝上几口,便连忙用木桶打了水,这才放下心来,匆匆喝了些水,洗了把脸,又思量着自己行进路途遥远,时间又长,心里惦念着陈古楠,抬着水桶匆匆赶了回去。
眼看着快到了,遥遥喊声他的名字,只闻其声,却不见人来,心里正是焦急,慌忙提着桶过来,却见这人就在原地发呆,就算是泥人也要有几分火气,但温律瞧他神色疑虑,再加上自己也是个温和性子,也没多问什么叹了口气,只探过头,压着点燥意开了口。
“怎么了,瞧你不太好的样子。”
“哦哦。”陈古楠如梦初醒,连忙放下了握着吊坠的手,神情却有些闷闷不乐,强做欢笑道,“没什么事,既然你回来了,就快赶路吧。”
话是这样说,可他神色恹恹,也不去看温律,默默往旁边靠了两步,远离了那还散发着凉意的水桶,心底念头纷乱,一会儿是陈家的大火,一会儿是形象模糊的父母,一会儿是凌云寺和小师妹,一会儿又是七星术,一时间心绪纷乱,难耐地摇了摇头,也没理他,自己上了马车。
他远离水桶时,温律便觉察些不对,心底也缓缓升上几许不快,如今见他自己上了马车,神色不悦,也只好自己善后,这才又重新启程。
只是两人坐在一处,各自都心事重重,一时间竟然谁都不再开口,空气都隐隐有些凝滞了。
接下来的路上,两人也依旧沉默,各自思虑着,马车摇摇晃晃地走,却再不似来时般欢声笑语,即便是有些疑惑似的,惹地温律偶时瞥目去瞧他。
凌云寺真的是我的归处吗……
他在心中默默的问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