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溪别院里,黄泽献亲自给唐绫送去了消息:“钱冲和王堂一被押入了大理寺,李生不知所踪。”
唐绫静静看着书,脸上波澜不惊,似乎一切都在意料之中,微微轻笑了一声:“难为曹巍山了,这些日子是一个安稳觉都睡不了。”
“公子料的不错,曹巍山已经赶往大理寺了。”黄泽献有些担心,说道,“以曹巍山这么爱和稀泥的人,他若将人从大理寺要出来,说不定就卖秦氏一个面子,将钱冲和王堂一轻纵了,一旦他们走出京畿都护府,恐怕就要从此消失于人世间了。”
“祁霄身边有天策营的人,陛下自然早就什么都知道,这件事情已经不是曹巍山能做的了主的了。黄叔叔放心吧。”
“但仅凭两个武夫,又能奈何的了秦氏?”
“当然是不能的。但陈国朝中又不是秦氏一门独大,不还有公孙氏虎视眈眈?平素空穴来风本就是惯常事,现在凭白秦氏出了这么大的纰漏,公孙氏难道能放过这样的机会?”唐绫翻了一页书,与黄泽献的问答之间神思还都聚在书中字里行间,闲聊一般继续说道,“我没什么都不需要做,只管任其发展即可。”
黄泽献点了点头,又道:“今日礼部送来了议程,中秋已过,和谈之事不会再拖了。”
唐绫还是笑:“再等等,明日大约会送新的议程来。”
“这……是为何?”
“原本主理和谈事务的人是礼部尚书褚游,而秦国舅协理,之后或许有调整呢。”
“和谈兹事体大,犹若战场,阵前临时换将恐怕不能吧?”
“换是不能,改一改还是可以的。”
“改?”
唐绫没再多说,只笑道:“明日,最迟后日,便能知道了。黄叔叔只管照计划议和。明日起,要辛苦黄叔叔了。”
池越靠在冰冷的墙壁上,感觉阴暗处爬满的苔藓就快能隔着衣服钻进来,黏糊糊地扒着他的皮肤,墙缝里藏着的血污还残余着令人作呕的腥气,天长日久地腐败发霉,让池越心情非常不好。
池越叹了一声,这几日他可真是大理寺地牢的常客了,好像才从这里出去没两天,又回来了,是不是要将每一间都体验一下呢?
出去之后,池越想去晒晒太阳。
钱冲受了伤,腰间一刀不算致命,但确实伤在非常不好的地方,他的行动力和速度大打折扣,失血也多,现在已经面色苍白,喘息越来越重。
钱冲扒在牢房门口,冲着对面的池越喊了一声:“王堂一我与你远近无仇!你为什么要出卖我!将我供出去,你以为你就能走得出大理寺?!”
“我当然能出的去,一会儿接我的人就会来的。”
池越嗤笑了一声,靠在墙边斜眼看着钱冲气急败坏、咬牙切齿的样子,慢悠悠说道,“倒是你,聪明的话就闭嘴,认下这个罪名,将来你的弟妹主上会好好照顾,否则……就不用我说什么了吧。”
“你!王堂一!你别以为你脱得了干系!”钱冲狠狠咬着牙,暴起一拳砸在牢门上,哐当震得大响,像要将牢门一拳砸裂似得。
幸好大理寺的牢门比一般的结实许多,再多加十个钱冲抡起斧子砍也得砍半天,不是轻易能脱牢而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