宗盛不再跟池越磨叽,迅速将他身上的衣物一次都扯下来,要疼便疼这一下。
“哎!”
池越浑身乌七八糟的血污、鞭痕瞧着惨不忍睹,宗盛扫了一眼就扭过头去,却引来池越一声轻笑,宗盛不知道他笑什么,就听见里屋水声,不禁松了口气。
池越身上伤不重却也没少挨宗盛的鞭子,他快速清洗了就要立刻上药。
“喂,够不着,麻烦进来帮帮忙呗。”池越又喊宗盛。
宗盛叹了一声,踏进里屋,见池越赤着上身,湿漉漉的头发随意挽起,等着宗盛给他擦伤药。
宗盛看着池越愣了愣。池越小时候就是瞧着瘦弱,其实力气不小,在五都府时吃饱喝足他长的也就快了。而现在的池越仍是纤瘦,看着全然不像习武之人的体格,他身上皮肤细白,殷红的鞭痕在他肩上、手臂上、胸口处都格外触目惊心。
“你身上……怎么如此干净?一点疤都没有了?”小时候受的那些伤连一道疤都没留下?怎么可能!
池越掌中托了一瓶药,笑盈盈地看着宗盛:“帮我擦药,宫中之物,生肌养肤,不会留疤的。”
宗盛将药接到手里,替池越上药,可心头疑惑一丝未减,忍不住问:“五都府里那些年,受了那么多伤,怎么可能都祛掉?”
“哈哈,自然能,多脱两层皮就没啦。”
多脱两层皮?
池越说的越是轻松,宗盛越是觉得可疑。他用木片将奶白的药膏轻轻敷到池越手臂的伤口处,他记得在池越后背右肩下曾有一处箭伤,钉入骨中,伤口当时没来得及好好处理,后来皮肉溃烂,伤一直好不了,差点废了池越的手臂,后来将腐肉全部剜去、刮了骨才渐渐好起来,而那处伤如今已经不见了,像从未存在过。
那样的伤疤如何能轻易消除?脱两层皮?岂会容易?
“……为什么?”
池越侧头撞上宗盛的目光,忽然露出一丝心慌的神色,赶忙避开了,低低笑道:“那些疤丑死了,留着做什么?”
宗盛突然伸手按在池越右肩下,那伤疤本该在的地方,可现在一片光洁。
宗盛指尖温柔的触感叫池越一瞬僵直了背脊,他仿佛还能感觉到当年伤口的疼,扎进骨头里的疼。他还记得,没想到宗盛也还记得。而当宗盛的手指慢慢抚过时,他好像就不疼,反而是心里有些痒痒的。
“……这些年,你……”宗盛皱着眉想问,可话刚刚出口就被池越打断了。
“你快点,冷得很呐。”池越向宗盛望过来,眨了眨眼,含着巧笑问他,“还是你想多看一会儿?”
宗盛瞪了池越一眼,手中的木片压在池越的伤口上,让池越凭白疼了一下,他真是失心疯才会担心这家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