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霄不再说话,却是将马放慢了些,整个人有些松松的懒散,将胸膛压在唐绫的背上,贴紧了他,严丝合缝的,像是使坏一般锢得唐绫无处可逃。
“祁霄!”
“就一会儿,”祁霄枕着唐绫的肩头,似撒娇一般轻声低在他耳畔呢喃,“一会儿就到了。”
唐绫感受着祁霄胸口的温度,突然静下了,心里却有个声音在嘶喊,他喜欢他啊,喜欢他张狂、也喜欢他任性,喜欢这一刻被他拥在怀里。无处可逃成了他唯一的侥幸。
祁霄说的一会儿,马跑了整整一炷香还多,几乎快要跑到百雁山另一侧去了。
马儿越跑越慢,终是停了下来,唐绫心头一震,不自觉地缩手按住祁霄环在他腰间的手,像是在求他不要放开。
祁霄一怔,柔声说道:“到了。”
祁霄把唐绫带下马,又将他背起来:“夜深了,林子里不好走。”
唐绫意外地乖顺,就这样让祁霄背着走了一段。
不远处有一方水潭,在月光下泛着粼粼银白。祁霄却没有再往水潭边走,而是将唐绫小心翼翼地放到一块大石上坐下,像是怕吵醒了这一池水。
“我们为何要来这里?”
之前大雨,林间已无可燃之物,祁霄打了火折才让唐绫眼前有了一片光亮,祁霄挨着唐绫坐下,伸手将火折带远了一些,光芒照亮了唐绫身前的方寸,映出一丛昙花,花苞低垂,却似即将绽放。
“今夜,若能得见花开,便算是我赢,好不好?”
唐绫回眸看向祁霄,他却怔怔望着昙花。
夜深林静,光洁的月光铺洒开来,却只能从枝繁叶茂里落下几道些微的白华,像月神的轻叹,抚着林中万物安然入睡。
大雨过后,林中湿冷,昙花枝叶花苞上还挂着雨水一点点,被一折火光映着,似是美人的泪惹人心怜。
昨夜,祁霄就在这里,在雨后等夜鹭出没。看见昙花的第一眼,他就想带唐绫来了,那花苞虽还低垂,却已饱满,像娇羞的姑娘在心爱的面前,微微抬起了下颚。花开时一定很美。
昙花又称月下美人,一年只开两个时辰,有些人终其一生都等不到花开一时。
昙花何必为他而绽放?他难道还能因为花不开就将它们都折了?
祁霄苦笑,若是等不到,他就当是做了一场无疾而终的梦吧。这世上太多一厢情愿,既然是求不得,他又何必强求?
“祁霄,若今夜花未开……”你可愿意再等一等?
“放心,我愿赌服输。”
唐绫哑口,他不是那个意思,他期盼花开,却又满心害怕,难道真要听天由命?若花不开,祁霄就要放弃?可这不全是他逼出来的吗?祁霄是骄傲的人,做不到卑微、做不到死皮赖脸,得不到他的回应自然已明白了他心中的不安,若非借一株昙花,祁霄要如何说服自己放弃?又能如何说服自己坚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