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此刻,北原城南巷,一处幽深的老宅内。
一人衣衫褴褛,扑通一声跪倒在地。
“严大人,求求您放过我家妻儿,要是没有这馒头和烤饼,他们今晚就得饿死了!”
“咚咚咚!”
胡勇一边哭,一边用力在地上磕头。额头磕破了,鲜血流到脸上,浸入石鳞碣斑的皮肤里,刺得像针扎一样疼。
承蒙女帝恩赐,他和他的妻儿一直排队到深夜,终于领到了两个馒头、两张烤饼和三桶水。
本以为靠着这些,一家人能够多活上几天。
却不曾想,还没走回家,便有一群人冲出来,将他们打倒在地,还抢走了所有的食物。
他追着对方跑出两里地,直到严丰出现,他才明白一切。
胡勇跪着在地上爬行,一直爬到严丰脚下,嘴里不断哀求:“严大人,求求您,只要放过我妻儿,您让我做什么我都愿意!”
他已经知道了昨天的事情。
万强带人去军营闹事,正是受了严丰的指使。
他也不傻,知道对方这样的大人物不至于跟他这样的难民过不去,抢他的食物,一定是想威胁他做事。
“滚远点!”
严丰一脚踹在他脑门上,将他踢了一个后翻。
随后满脸厌恶,在地上用力擦了几下鞋子。
看胡勇那样子,明显是得了城中流行的石肤症。
这种病会让皮肤变硬,表面结痂,就跟长了石块一样,终日痛痒难耐,他可不想被染上。
他掏出一个布囊,丢在地上。
“要想保你妻儿的命,就出趟城。”
胡勇浑身一颤,抬头问:“去哪里?”
“北边。”严丰说,“去找呼延大都尉,告诉他,北原城中有粮有水,吃都吃不完!”
听到这话,胡勇顿时目露惊恐:“大人,这可是通敌……”
严丰又一脚踹在他头上。
“你不去也行,那些流民好久都没吃肉了,应该不会拒绝你的妻子和孩子!”
胡勇瞳孔猛然放大:“去,我去!”
他怕了,尽管不想当叛徒,可是一介平民,除了任人摆布,还能怎么样?
……
北原城阴云渐起。
而此时此刻,张扬开车出了门。
二叔张宏光约他在一家高档咖啡厅见面。
据说这是全天海市最好的咖啡厅,消费不低。
张成武坐下之后,直接叫来了服务员,照着最贵的几种咖啡一样点了一杯。
接着往椅背上一靠,二郎腿一翘,挺起下巴道:“张扬,我跟我爸帮了你家这么多,当初你爸下海经商的时候,家里老爷子也都是我们照顾的,现在让你请几杯咖啡,应该不会算过分吧?”
张扬微微一笑:“你随意。”
“好!服务员再来三杯!”
很快,父子俩面前摆满了各种高档咖啡。
特意给李老板留了几杯后,两人开始享受起来,哪怕苦得直眯眼。
他们就是喜欢贵的,贵的不一定好喝,但一定贵。
没多久,鸿运粮会的老板李从良到了。
那是一个四十多岁的光头胖子,身体发福,脸上全是油光,下巴上长了一颗很明显的黑痣。
他带来了两个保镖,一走进包间,张宏光父子立马起身迎接。
李从良满脸傲慢,一屁股在张扬对面坐下,将一张三百万的欠条拍在桌上。
“我赶时间,三百万转过来,欠条拿走。”
张扬点点头:“欠你的我可以给你,不过你欠我的,是不是也得给我?”
李从良笑了:“哈哈哈,我会欠你?”
张扬也不慌,直接拿出父亲向鸿运粮会转账的记录,还有粮站粮食入库的记录,丢给李从良。
“我爸之前向你们支付了五百万的现金,又打了三百万的欠条,总共八百万。但是最后运到粮站的粮食只值三百万,李老板还得给我价值五百万的粮食,交易才算完成。”
李从良接过记录看了一眼,冷哼一声。
“小子,谁告诉你我运的粮食只值三百万?我跟你爸谈的,就值八百万!不信就问你爸啊,哈哈哈哈……”
他开始猖狂大笑起来,张宏光父子也跟着一起笑,笑得前俯后仰。
张扬的脸色瞬间阴沉下来。
“意思是准备黑吃了,是吧?”
“是又怎么样!”
李从良狠狠一拍桌子,指着张扬,“今天要是不把钱还了,你别想走!”
两个保镖一左一右来到张扬身后,封住他所有的去路。
“啧啧啧……”
张成武一脸同情地摇头,“好可怜啊张扬,要不你就认个错,求我爸帮你说几句好话,说不定李总心情一好,愿意宽限你几天呢?”
张宏光也挺了挺胸口,往李从良旁边一站:“没错,你要是答应把粮站让出来,李总一定会卖我个面子,放你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