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于林明志及时出资,医院方面得以迅速行动,全力为芸意母亲的手术做准备。他们马不停蹄地联系适配的肝源,同时邀请省城大医院中赫赫有名的外科教授主刀。仅仅数日,一切便准备妥当,芸意高悬的心这才稍稍放下。
芸意回想起这些天的点点滴滴,楚明和苏珊身为毕业班老师,白日里鲜有闲暇前来,即便夜晚赶来,也因次日有课而匆匆离去。然而,林明志这个本应日理万机的大忙人,却每日都守在医院,陪伴芸意照料母亲,对老人的关怀可谓无微不至。
日子一长,芸意心中满是诧异,她问林明志:“你经营着那么多酒楼,怎么会有时间一直守在这儿呢?”林明志总是笑着回应:“凡事都有个轻重缓急,如今伯母病情如此严重,我怎能不在呢?酒楼的事,随便安排个人打理便是。”芸意听他说得这般情真意切,仿佛亲人一般,也不好再多说什么。况且,人家为母亲治病都舍得拿出十五六万,就凭这份恩情,即便自己对他有些厌烦,也没理由将他赶走。说来也怪,林明志和芸意相处的这段时间,再也没有出现过在他家时那种不经意间的无礼行为,反而变得彬彬有礼。难道是因为芸意母亲在场?他为了给老人留下好印象,每次和芸意交谈时,都刻意保持距离。
这天傍晚,天尚未黑透,街上的霓虹灯却已闪烁起来,在将暗未暗的天色中,那些霓虹灯看起来有些虚幻,就像戏台上略显浮夸的珠宝。芸意站在病房的窗前,目光投向远处的街道,心中暗自思忖:“咦?今天好奇怪,都快六点了,林明志怎么还没来?他平时可是每天都是准时到的呀。”
正想着,电话铃声突然响起。芸意赶忙跑过去,心想肯定是林明志,便轻轻拿起听筒。还没等她开口,电话那头就传来一个声音:“喂!您好!是芳小姐吧!我们经理说找您有重要的事,一会儿会派车去接您。”
“你们经理是谁呀?”
“您不知道吗?就是咱们这儿的首富、青年企业家林明志林先生呀!”
“可是,我现在没时间,我母亲还躺在病床上呢!”
“对啦!经理说就是有关您母亲做手术的事,要给您介绍几位肝科权威呢!经理嘱咐您务必要到!”
芸意心里本不想去,一来母亲病情严重,随时需要人照顾;二来她实在摸不透林明志这个人,总觉得他不好惹,自己还是少和他接触为妙。但又一想,这毕竟是关乎母亲手术的大事,不去似乎不太合适。哎,索性就再去一趟吧,料想有那些权威在场,他也不敢做出什么过分的事。想到这儿,芸意便回道:“那好吧!告诉你们经理,我稍后就到!”说完,便挂了电话。
果然,没过十几分钟,芸意就听到楼下传来汽车按喇叭的声音。她侧身向窗外望去,只见一辆黑色的高档轿车停在雪地上,在白色的雪地映衬下,显得越发醒目。这时,走下来一个身着制服的司机,他下车后朝站在窗口的芸意招了招手,示意她下来。芸意心想,这应该就是林明志的司机了。她没来得及换衣服,只是匆匆披了件大衣,就跑下楼,坐进了轿车。
没过多久,车在一幢十几层的大厦下停了下来。芸意下意识地抬头望去,只见“木林森酒楼”五个大字在霓虹灯的照耀下闪闪发光。
芸意刚要推开车门下车,一个门卫已经抢先一步帮她打开了车门。芸意下车后,一位穿着鲜红色旗袍的迎宾小姐满脸笑容地迎了上来:“您就是芳小姐吧!我们林总在三楼贵宾室等您呢,请跟我来吧!”说着,便引着芸意走进了大厅。哇!这里真是繁华至极,到处金光闪闪、金碧辉煌,就像宫殿一样。
穿过大厅,很快就来到了三楼。迎宾小姐一直把芸意引到一个房间门口,说道:“芳小姐,我们林总就在里面,您请进去吧!”芸意看向眼前的这位小姐,只见她不停地对着自己笑,芸意心里愈发不安起来:真不知道这个林明志在搞什么鬼。
芸意心里虽然这么想,但并没有说出来,只是伸手推开了门。在那有些昏暗的灯光下,正对面的一把转椅上坐着林明志。只见他身着一身深蓝西服,打着领结,上衣前胸口袋上插着一朵红色的鲜花,头发也精心打理过,梳得油光可鉴,配上他那白皙的面皮,看起来年轻了不少。他的一只手搭在扶椅上,另一只手垂在桌下,似乎拿着什么东西。看到芸意进来,他露出一个略显生硬的笑容。
然而,此刻芸意看到他这个笑容,心里却十分不满。因为他之前说是要让自己来见为母亲手术的医生,可现在屋里除了他,再无其他人。芸意有一种强烈的被骗的感觉,她站在门口,没往里走,直接质问林明志:“林先生!你不是说……”
可话还没说完,就被林明志打断了:“芸意,过来一下,顺便把门带上!”
“好的。干嘛要关门?”
“你快点关上,我有礼物要送你!”林明志或许是习惯了发号施令,语气中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口吻。
芸意心想:“哎,谁叫人家为母亲的病出了那么多钱呢?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啊。况且这是法制社会,他应该也不敢把我怎么样!”经过一番激烈的思想斗争,芸意有些胆怯地走到林明志近前。此时,林明志的目光正紧紧地盯着芸意的脸,芸意觉得有些不好意思,便低下了头。这一低头,她从地上看到了一些玫瑰花的叶子和茎。
“你猜我送你什么?”说着,他还把手背到了后面。
“地上都是花叶,这谁猜不知道道啊!你一定是送花吧!而且应该是玫瑰花!”芸意自信满满地说道。
“你只说对了一半,是和花有关,但……你的答案是错的!你还是先闭上眼睛吧!”林明志一脸神秘兮兮的样子。
芸意心中满是疑惑,自己明明都看到玫瑰花的叶子和茎了,怎么会错呢?他现在又叫自己闭眼,到底想干什么?芸意心里想着,又看了看林明志那执意的样子,心想,要是想知道答案,看来得按他说的做了。于是,芸意闭上了眼睛。
过了一会儿,芸意感觉有什么东西在自己闭着的眼前晃来晃去。她猛地睁开眼睛,不禁大吃一惊。原来是上百枝“玫瑰花”被林明志拿着在摇晃,不,那不该叫“玫瑰花”,应该叫“玫瑰花枝”才对,因为所有的花朵都被齐刷刷地剪掉了,只剩下茎和叶子!
芸意努力让自己慌乱的心平静下来,问道:“这就是你送我的礼物吗?”
“是呀!很特别吧!”林明志露出一副洋洋自得的神情。
“不,是很惊心动魄!想必你在这份礼物上花了不少心思吧。”芸意说道。
林明志听了芸意的话,先是一阵狂笑,然后抬起手,指着芸意的鼻子说:“你果然是个聪明人!所以为了博得你的欢心,我当然得花点功夫啦!而且我觉得这很值得!”
“真是不敢当,我母亲的病全靠林先生您出资呢,我能博得您的欢心也是应该的。那么林先生,您既然在这束枝上费了这么多心思,想必是有深意的吧?”
“哈!我就喜欢快人快语!”林明志大叫一声,激动地站了起来,与芸意近在咫尺,“芸意!一直以来,我都说自己是个粗人,没什么文化,不会说什么甜言蜜语。但是今天,我也肉麻一回。我送你这被剪光花的玫瑰枝,是想告诉你,很多人贪图的是你年轻时的美貌,但是岁月流逝,当你容颜老去,就像这朵花一样失去了美丽的花朵时,还有谁会对你一如既往?但是,我要告诉你,即使你将来像这束花枝一样,我依然会对你好!你明白吗?”林明志说得激情澎湃,不由自主地抓住了芸意的手。
芸意用力抽回手:“我想林先生您是误会了,我们只是普通朋友关系而已。”
“普通朋友?哈——”林明志朝着芸意冷笑一声,接着说道:“你没打听打听我林明志是什么样的人,我是一个无利不起早的人,我会对一个普通朋友投资十几万吗?你未免太天真了吧!”
“‘投资’?你说借给我的钱是种‘投资’?那你想要的利润是什么?”
“你这么聪明的人,会不清楚吗?就是你呀!”
“我?”芸意被吓得连连后退。
“其实你大可不必这么害怕。因为我觉得你和其他女人不一样,所以尽管我对想要的女人从来没有超过三天还没到手的,但对你,我还是耐着性子,希望能和你培养感情。因为,这是我在风花雪月的场合中混迹十几年以来,第一次想和一个女人安安稳稳地过日子,这个人就是你!”林明志边说边坐了下来,“哧”的一声,打火机蹿出火苗,他点燃了一支烟。
“可是,我们之间并没有像你所说的培养感情的基础呀!”
“唉!那有什么?只要我们愿意不就行了吗?戒指一套,你就是我的人了!”说着,林明志一边叼着烟,一边站起来,从桌上拿起一个红锦盒,朝芸意递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