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此,林颦儿并没有太吃惊,因为这是她早有预料的。而她真正关心的问题不是这个:“那么,你们所说的另一枚红豆胸针呢?那不是子俊父母和我母亲指腹为婚的凭证吗?”
“什么凭证?那只是前几天他们临时编的话而已!”
“那他们那枚红豆胸针在哪?”
“就是子俊那枚,你见过的。”
“不是说子俊的女朋友在临终时,托人寄给他的吗?怎么会是他父母那枚呢?”
“他女朋友怎么会寄来?那边连他家人都不知道我们的详细地址,最多只知道个电话号码罢了!”
“那不是还有一封他好朋友的信,笔迹不会错啊!”
“那有什么难的,只要肯花钱,拿到他朋友的用字,找人模仿很容易。”
“您是说,那信是……那胸针是……”林颦儿惊得说不出话来。原来一切真的如于小朵所猜想的一样。于是她又追问道:“那么说子俊的女朋友根本就没死!”
林父一把捂住女儿的嘴,眼神警惕地向四周看了看,压低声音道:“你喊这么大声干嘛?要是被子俊听到,那我和他父母的计划就全泡汤了!你们明天的婚礼也办不成了,你知道吗!”
“爸!您这么做是为了给我找个好归宿,那子俊父母又是为什么呢?他们为什么要这样做?我们又没要求他们履行什么婚约,他们为什么千方百计找到英国来,非要让他们一表人才的儿子娶我这样一个随时可能离开人世的人呢?”林颦儿满心疑惑,忧愁地看着父亲。
“因为,他们不能让儿子娶那样的女孩子!具体为什么,我也不清楚。总之,他们有他们的苦衷……现在你知道了真相,你想怎么办就怎么办吧。如果你还想和子俊举行婚礼,还想让他牵着你的手走进教堂,那你就什么都别说,就当什么都不知道……”
林颦儿失魂落魄地走出书房,只觉得一阵头晕目眩,差点摔倒,幸好扶住了一把椅子。
这时,子俊走了过来,拍了拍林颦儿的肩膀,关切地问:“你怎么啦?脸色这么差。拿到红锦盒了?”
林颦儿脸色苍白如纸,她颤抖着嘴唇,目光呆滞地望着子俊,吃力地说:“你可以走了!按照我们之前两全其美的办法,我们假办婚礼,等拿到红锦盒,我们就分道扬镳吧!”
“你是说红锦盒里……”子俊兴奋得说不出后面的话。
“对!”林颦儿吃力地点点头,“里面什么都没有……”林颦儿望着子俊,把父亲对她说的话一五一十地说了一遍。
子俊用颤抖的双手紧紧握住她的肩膀,欣喜若狂地追问:“你说的都是真的?芸意、芸意她真的还活着?”
“是,还活着!”林颦儿的泪水像断了线的珠子般滚落,又是一阵咳嗽,“子俊!你回去找她吧!快走吧!”
“你怎么样了?颦儿?你这些天好像一天比一天虚弱得厉害!”子俊扶着她的背。
只见她张了张嘴,似乎想说什么,却没说出来,反而咳出了一口鲜血,喷在地上、墙上。
她仍执拗地说:“你快走!虽然今生今世我们不能举行婚礼了,但我很知足,在我最后的日子里有你陪着我……”
“不要说了!颦儿!谁说我们今生今世不能行礼?我告诉你,颦儿,其实我挺喜欢你的,是另一种喜欢,一种最纯洁的喜欢,像妹妹,像亲人一样的喜欢,你知道吗?只要你愿意,我们明天早上还是可以手牵手走进那神圣的教堂……”子俊泪流满面,紧紧握着林颦儿那冰凉如冰块的双手。
“可是,我知道我的时间不多了,也许我连今天晚上都熬不过去了……”她又是一阵剧烈的咳嗽,鲜血顺着嘴角流了下来。
“不会!不会的!颦儿,这几天你的精神不是一直很好吗?刚才你进父亲房间前还那么精力充沛呢……”
“不!我自己的身体我最清楚,这些天我是强撑着装给你们看的。我不想在生命的最后几天,留给你们一个憔悴的样子,我要给你们留下我最好的印象……”林颦儿依偎在子俊怀中,艰难地说着,子俊的眼泪滴在她的脸上。
“子俊!你哭啦!你别哭,我很幸福!你知道吗?我好像看到了你牵着我的手走进了教堂,神父就站在我们面前……”林颦儿双眼空洞却又有神地说着。
“好!颦儿,你放心!我们马上就会像你看到的那样,你等着……”子俊一边说着,一边叫佣人拿来婚纱,然后帮她穿上。这时,林颦儿已经有些昏迷了,子俊不顾一切地抱起她,快速向小教堂奔去。
在小教堂昏暗的灯光下,在耶稣的面前,林颦儿无力地倒在子俊的肩上,煞白的脸庞旁垂着头纱,雪白雪白的。子俊横着手臂,搭在她的肩膀上,紧紧地握着。
“颦儿……颦儿……”子俊在她耳畔轻声呼唤着。终于,她缓缓睁开了眼睛。
“你醒啦!你看我们在哪?”
“教——堂——”
“对!我马上就要在神的面前向你承诺了!”
“啊——”
“圣明的主啊!”子俊把手放在胸前,望着十字架说,“我孙子俊现在愿意娶林颦儿小姐为妻,不论贫困和饥饿,都不离不弃,爱护照顾她!颦儿小姐,你愿意吗?”子俊看着林颦儿。
林颦儿那失血的嘴唇动了动:“万能的主啊——我林颦儿愿意嫁给孙子俊……”
最后,林颦儿微笑着轻轻闭上了眼睛,就在太阳升起的前一刻,倒在了子俊的怀中。
几天过后,子俊在收拾东西准备回国,中方传来消息,说是那边出了天大的事,让子俊立刻回国面谈。
那这天大的事,究竟是什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