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呀!呀!啊呀!”林颦儿扯着嗓子大声叫嚷,那声音大得仿佛要让全世界都知道她有多疼。
“你叫这么大声干嘛?”林颦儿的父亲不像往常那样心疼女儿,此刻他一脸冷漠又严肃,稳稳地坐在那里,对女儿的痛苦视而不见。
“人家疼嘛!”林颦儿的小姐脾气上来了,说着还流下两行眼泪,顺着脸颊滑落。
“活该!多疼都是你自作自受,谁叫你不听我的话,偷偷跑到你妈妈的房间去!”
“我跑进去是我不对,那你也有不对的地方啊,好端端的屋子里干嘛要养那些该死的浑身长满刺的东西!”林颦儿越说越来劲,双手叉腰,刚要跺脚,谁知医生这时又狠狠地拔出了一根又长又粗的刺,疼得林颦儿大喊:“啊——”
又过了好一会儿,林颦儿腿上的刺终于都被拔了出来,一根一根地躺在器皿里。林颦儿浑身是汗,却还不忘恶狠狠地盯着那些刺……
这时,父亲见刺都拔完了,便开口问道:“现在你们总该告诉我,你们费这么大劲儿跑到那间屋子里干什么了吧?”
“啊!我们只是出于好奇才进去的!”林颦儿眼珠一转,想这样蒙混过关。可她父亲虽年事已高,但并不糊涂,他捋了捋胡子,然后敲了敲女儿的脑袋:“别骗我,说实话!”
林颦儿见父亲认真起来了,便不敢吭声了,只是低下头,手里不停地摆弄着衣角。
子俊见林颦儿不说话,便站起身,走到林父面前,深鞠一躬,满脸歉意地说:“对不起!林叔叔,您别怪颦儿,是我让她带我进去的,因为我想找到另一枚红豆胸针!”说完,他深深地吸了口气,感觉心里的一块大石头落了地,然后回到座位上。
此刻,屋里一片寂静,所有人都沉默着。只见林颦儿的父亲双臂环抱在胸前,眉头紧锁,偏着头像是在思考着什么。
又过了一会儿,林颦儿的父亲突然爽朗地冷笑起来:“今天晚上,让你们见到了红锦盒,却没拿到手,是不是感觉就差那么一步,特别可惜啊?”
“是呀!如果我没被刺扎到……”林颦儿见父亲冷笑过后表情越发严肃,便把原本要说的话咽了回去,低声说:“不,不可惜,一点也不可惜……”
林父没有理会女儿,而是招手叫来一个佣人,然后凑近佣人低声说了几句。佣人去了不久,就双手捧着一个暗红色的锦盒从楼上下来,走到林父面前。林父却没有伸手去接,只是朝子俊和林颦儿那边扬了扬下巴。于是,佣人便捧着锦盒走到他们面前。两人怯生生地看向林父,见他微微点头,这才接过锦盒。林颦儿顿时忘了腿上的疼痛,把所有的精力都集中到眼睛上,准备瞻仰这“圣物”。
当她面带微笑,轻轻打开锦盒的那一刻,两人都傻眼了,呆呆地盯着锦盒里面,喉咙像是被卡住了,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林父见他们不说话,率先开了口。他悠闲地用手敲了敲茶几,然后胸有成竹地说:“怎么样?很意外吧?你们费尽周折想拿到的盒子里,什么都没有。”
林父看着两人诧异的眼神,继续说道:“你们也不想想,那么贵重的东西,我怎么会放在家里呢?”
“那您把它放在哪儿了?”林颦儿迫不及待地追问。
“干什么?你还想夜探密室,盗取胸针吗?告诉你,它在一个很安全的地方,你放心,你绝对找不到!”
“爸!您就行行好,把那枚红豆胸针给我吧!反正早晚都是我的,早一天晚一天有什么区别呢?”林颦儿见硬的不行,就来软的。她不顾腿痛,依偎在父亲身边,跪在沙发上,一边帮父亲捶背,一边央求着。
可是,她父亲今天偏偏不吃这一套,一把拽下女儿的手,依旧严肃地说:“我也说过,只要你们决定结婚,在结婚前夕,我就会按照你母亲的遗愿,把红豆胸针交给你!”
“孙伯父、伯母,你们看我爸!他怎么这么固执呢,你们帮我劝劝他呀!”林颦儿见父亲这边软硬不吃,便转头向子俊的父母央求。
子俊父母相视一笑,无奈地摇摇头:“你也听到了,这是你母亲的遗愿,我们不好违背。再说当年你母亲也是希望看到你和子俊有个美满的结果,能结为夫妻,幸福地生活在一起啊!这不仅是你母亲的心愿,也是我们的心愿啊!”说完,很自然地看向儿子:“你说呢?子俊?”
子俊听到这话,不由想起芸意和自己准备举行订婚礼前,他们也曾这样“殷勤”,可一夜之间,自己所有的幸福都被夺走了。他被送到英国,又想到芸意在去参加一场没有新郎的婚礼途中遭遇车祸,仿佛亲眼看到芸意躺在医院惨白的床单下,没了呼吸,一动不动。想到这些,他觉得自己的头像是要炸裂一般,双手紧紧抱着头,不顾一切地撞开门,冲了出去……
“子俊!子俊!你怎么啦?”林颦儿见他像疯了一样冲出去,也顾不上自己一瘸一拐的腿,急忙跟了出去。
一直追到后花园的葡萄藤下,子俊才停下。他身体无力地瘫在藤架上,用手不停地捶打着藤架上的竹竿,怒吼着:“为什么?为什么?难道我想确认心爱的人是生是死都这么难吗?”他边吼边捶,借着月光,可以清楚地看到,有暗红色的液体顺着他的手臂流了下来。
“你干什么呀?子俊!别这样折磨自己!”林颦儿跑过来,紧紧握住他的手臂。
“你放开!”子俊愤怒地喝道。
“我不放开,我死也不放开!因为我喜欢你,我不忍心看你这样折磨自己。我知道你那么喜欢她,所以才会对她如此执着。我完全能理解你现在的心情,你恨不得死的是自己,而不是她,这样你就不用这么难过了……可是,如果事情已经发生了,不管你怎么内疚,就算你今天把手臂敲断了,也无法挽回了。相反,如果不是你想的那样,只是她用死来骗你,那你现在这样伤心不是很不值得吗?”林颦儿说着,拉下了子俊鲜血淋漓的手。
“那你说怎么办?”
“你在那儿不是有朋友吗?你可以打电话问问他们呀?”
“你以为我没想到吗?可不知为什么,所有电话都打不通,我写的信也一封回信都没有,他们就像人间蒸发了一样……”
“那就是说,除了用另一枚红豆胸针来确定她的生死,别无他法了!”
子俊用力地点点头,但很快又摇摇头:“不,颦儿,我不是不想娶你,而是我不能骗你。我对你根本没有爱,我给不了你幸福,所以我不能那样伤害你,你明白吗?”
林颦儿会意地点点头,沉默了许久后,她突然眼睛一亮,笑着说:“我有个两全其美的办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