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话间袁琮已经显得不耐烦了。
“你别在这里捣乱了,香云生病了,老夫心情不好。别阻碍靖节先生印书,小心我揍你。”
老夫少妻,袁琮心疼这个小妾也应当。
正说着,香云正好出来,脸色的确有些不好。
“你看看你,身子不爽利就在屋子里躺着,出来见风干什么?”
袁琮心疼的老脸就纠结到一块了。
“哪有那么娇弱,就是身子发酸懒困乏,可能有些风寒,走走就好了。”香云笑着说道。
正说话,突然脸色一变,一弯腰呕吐起来。
旁边的丫鬟赶紧端来盆子接着。袁琮赶紧抚摸后背,急得他额头竖起好大一个川字。
香云吐完了,脸色有些难看。
“没事,没事,给我拿两块酸腌菜压压就好。”香云说道。
顾道摸了摸下巴,觉得有些奇怪。这不就是怀孕的症状么?
“师祖,请过大夫么?到底怎么说?”顾道问道。
“不用请大夫,没多大毛病。就是冬困罢了。”香云摇着头说道。
“师祖母啊,您以前没生育过么?”顾道问道。
香云脸色一变,这是怀疑她进门之前,不是清白身么?
袁琮一听怒了,抄起桌子上的茶碗就要砸顾道。
“你个小混蛋,哪有这么说长辈的,无礼至极,取我藤条来。”
顾道一看这误会大了,自己怎么会那么龌龊。
“师祖别打,师祖母大概是有了。”顾道赶紧说道。
袁琮举着茶碗的手停住了,四肢瞬间僵硬,茶水淋了一脸都顾不上了。
僵着脖子怀疑地看着香云。
香云脸色一红,也很茫然。
“这家里没人见过孕妇么?慵懒爱吐,想要吃酸的,不就是怀孕的症状么?”
顾道奇怪地问道。
几个丫鬟大眼瞪小眼,香云也懵了。
来看热闹的锦瑟和魏青梅,听到这句话也蒙了。
顾道左右看看,心说难怪。
这院里老的老,小的小,唯一见过孕妇的袁琮,大概还是几十年前的事。
“师祖,这事儿你应该清楚吧。最近这汽锅鸡补多了,您是不是……”
顾道试探着问道。
香云惊呼一声,捂着脸就跑进内院了。
袁琮手有些颤抖,声音带着几分得意。
“老夫,如此老当益壮么?”
顾道心说,你可别扯没用的了,一听这话,就知道是你这为老不尊的干的好事。
都说不能补大了,现在倒好,弄出人命了吧。
赶紧打发人去请大夫。
大夫进了内院,袁琮不敢跟进去,在院子里来回直走。
不一会儿锦瑟提着裙角,连蹦带跳像小鹿一样跑出来了,兴奋的小脸通红。
“恭喜外祖,您可能要给我添一个小舅舅了。”
袁琮兴奋地一拍肚子。
“哎呀,老天照顾,列祖列宗保佑,难道真的让我老来得子?”
顾道撇撇嘴,看不惯袁琮那激动的样子。低声说道:
“也许是个小姨也说不定。”
“我呸,你给我滚蛋,看见你就烦。”袁琮一指门外,假意发怒说道。
顾道很听话的出门,找到平安县大堂,今天跟江南书坊的官司要开审。
看出喜脉的郎中,拿着赏钱喜滋滋的出门,随口就把这个消息给散播出去了。
到了平安县大堂,并没有立即审案。
这年头也有案前调解的程序。
董阔的父亲董平野,作为县丞居中而坐,负责今天的调解。
顾道和一个中年胖子相对而坐。
这个中年胖子,就是跟在梅子苏身边的人,也是江南书坊说了算的。
中年胖子摸索着拇指上的红宝石戒指,悠然地开口:
“我的要求很简单,请顾公子交出靖节先生的书稿,顺便赔偿江南书坊损失一万两。”
董平野一皱眉,这明显是狮子大张口。
但是他没说话,转头看向顾道。
顾道表情平淡,直接开出鲸鱼吞海的赔偿价格。
“打扰我给靖节先生印书,请江南书坊赔偿我白银十万两。”
董平一听野忍不住了。
“两位都是有身份的人,就都别扯没用的了。说点实际的。”
中年胖子油腻的一笑。
“我说的就是实际的。江南书坊为了给靖节先生印书,已经把工匠和材料空出来等待,耽搁一天就是一天的损失。”
“再等两天恐怕就不是这个价格了。”
顾道轻蔑地看了看胖子,心说胡搅蛮缠谁不会啊。
“我这边已经开始印了,如果你再耽搁我,也不是这个价了。”
听了这话,胖子冷笑。
“你印书?顾公子自己不觉得荒诞么?你有这个本事么?”
“你以为印书是作诗么,喝多了酒做个梦就出来了?那是数代人的心血积累,江南书坊敢说天下第二,没人敢说天下第一。”
顾道微微一笑,大鱼上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