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玄冷眼斥道,“还敢求她!”
小惠王一噎,咯噔一下,哭到打嗝也不敢说话了。实在没了法子,这才不得不射。
才狠下心瞄准了底下的人,忽而那被瞄准的人被掀了布袋,露出一张沧桑又蜡黄的脸来。
夜里还趾高气扬的武安君,早没了那傲睨得志八面威风的君侯模样,朝着城楼悲怆大哭,“大王啊——”
关伯昭提醒道,“主君说了,亲手射杀武安君,还仍能扶您做大王。”
小惠王急了,哆嗦着大声叫道,“仲父!仲父!阿罂保证,以后好好看着六叔!啊!把六叔送去封地!再不许他回大梁!啊!啊!啊——”
高坐榻上的魏王父轻笑一声,“大王心智不全,朝堂的事,再不必插手。”
小惠王目瞪口呆,天光将明时还企图重登大宝,君临天下。
谁知道不过才小半日的工夫,就完全退出了魏国的朝堂。
人就像遭了雷劈,劈了一下不算完,劈完了这一下紧接着又是又一下。
你瞧,周褚人那一双大将军的手牢牢钳住了小惠王,电石火光的工夫,弯弓上的箭已“咻”的一声离了弦。
这便听见底下的人“啊”的一声惨叫,血从喉管里喷了出来,大睁着赤红的双眼,人嘣蹬一下就倒在了地上,片刻之后不省人事。
周褚人声如洪钟,朝着城下大声道来,“武安君谋反,大王亲自射杀!”
围观众人哗然往后退去,惊呼声,嗟叹声,唏嘘声,呜呼噫嘻,不绝于耳。
听得有人议论纷纷,“啊!武安君谋反!”
“夜里就看见宫里出事,西北角起了一片大火,原来......”
“武安君是大王叔父,竟也动了反心!啧啧!啧啧!”
“嘘!自古就是皇亲国戚容易出事,咱们牛马想都不要想......”
紧接着武安君一旁的布袋子一掀,露出了长平侯昏厥的脸来,那张脸早已面如死灰。
昏厥也无妨,甲士们一桶水就将其浇醒了。
长平侯猛地喘上一口气来,浑身哆嗦着朝城楼悲戚大叫,“大王......大王啊......老臣死不足惜!唯有独女......唯有独女放心不下......就拜托大王了.......”
还不及小惠王反应过来,周褚人钳住的那一双小手又一次拉满大弓,朝着武安君“砰”地一下松了手,离弦的箭片刻之间就射穿了长平侯的心口。
血淌了一地。
周褚人声振屋瓦,朝着城下大声道来,“长平侯谋反,大王亲自射杀!”
城下又有人议论,“啊!长平侯也谋反了!”
“长平侯是大王岳丈,怎的也......怎的竟也谋反了!”
“可见权力吃人!权力吃人!啧啧!啧啧!”
便见着一股水渍从小惠王袍服下淌了出来,沿着石砖砌成的垛口,哗哗地往下流去。
小惠王吓破了胆子。
也吓尿了裤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