姓孟的将军黑着脸痛骂谢玄。
骂谢玄狡猾,骂他狼心狗肺,骂他油盐不进,骂他是丧了良心的。
骂完谢玄又骂军师。
骂军师废物,饭桶,骂军师是个朽木粪土,酒囊饭袋。就一点儿辁才小慧,还当自己是命世之才,呸!
军师被骂得狗血淋头,一头冷汗擦不迭,不敢反驳一句,跟在那姓孟的将军身后灰溜溜地走了。
他们一走,领头的婆子赵媪才敢跌在地上放声大哭,一边捶打着大腿,一边哭天抢地,“哎哟我的天爷啊!哎哟!塌了天了啊!这是要了我老婆子的命了啊!哎哟天爷啊!我老婆子的点儿怎么就那么背啊......”
魏女也跟着一起哭,“嬷嬷.......嬷嬷快想想法子啊,嬷嬷......奴家不想被射死啊......”
赵媪便骂,“庶长都跑了!我老婆子......我老婆子有什么法子!瞎了眼!老天瞎了眼啊!我老婆子身子都埋半截了,连老命都要搭进去了啊!”
郑姬哭得眼睛红肿,险些昏死过去,“我只想去侍奉王父,还不想死啊......”
阿磐被她们哭喊得心烦,不知道赵人到底要如何处置她们,原想着入了夜潜去中军大帐好好探听,没想到才至日暮就被押进赵人的中军大帐里侍奉酒茶。
这倒是个打探消息的好机会。
席间,那姓孟的将军抡着酒樽痛骂,“好个谢玄!把人命当草芥!速速放出风声,叫那些还在前线拼命打仗的魏人全都知道这是个什么货色!妈的!叫魏人军心大乱!军心大乱!”
许军师讷讷不敢说话,只小心附和着,“将军英明,将军英明!谢玄暴虐无道,魏人必军心大乱!”
姓孟的将军酒色上头,说起话也发了狠,“还想练箭?那就连夜拉到前线去,本将军要当着魏人的面把这些舞姬全都捅死!妈的!全都捅死!一个不剩!”
阿磐一行人听得心惊胆战,有胆小者骇哭了起来,哭得上气不接下气,“我不想......不想被捅死啊......我好怕......我还没活够啊......”
宋姬青着脸匍匐爬到那将军跟前去,“将军饶命,将军开恩,留下奴侍奉将军吧!”
那姓孟的将军厌烦地吼叫,一脚将那宋姬踢开了四五步远,“叫你来伺候酒菜,你哭什么丧?再哭老子把你们拖出去慰军!”
军师眼中精光一闪,忙出主意,“孟将军息怒,这可都是一等一的美人呐,将军若不愿自己享用,何不掉转马头,将她们带回邯郸......”
“姿色上好的送进王宫,次一些的送给诸位王宫要臣,必为孟将军在朝中谋取诸多好处......”
姓孟的将军颇以为是,捋着胡须呲牙点起头来,“那便明日一早动身,押回邯郸!”
阿磐心头一跳,若是又往西北去了邯郸,可就离大梁愈发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