丰岁县,张宅。
今日的张宅披红挂彩、宾客如云,似是有少女出阁,除了县衙的官老爷外,镇上有头有脸的人物都汇集于此,好不热闹。
张员外端着酒杯四处游走,面色潮红、喜笑颜开,显然心情非常好。
也怨不得他如此高兴。
毕竟今日那位高人所传授的阴财搬运术已然布置成功。
给病故的四小姐张雅兰配冥婚的过程非常顺利,现在只等雅兰那丫头下葬。
只要一下葬,过不了多久,他这几年亏出去的银子就会快速回流,并且在之后他还将赚到更多的银子,再也不会沦落到典卖祖宅的落拓光景了。
“张员外,恭喜恭喜!”有人拦住他,“虽说你家四小姐不幸病故,但听说你给她结了门极好的阴亲,想必四小姐一定会保佑你们张家门丁兴旺。”
“哈哈哈,多谢多谢,今日是喜丧,不提那些晦气的事,来来来,喝酒喝酒!”
张员外哈哈大笑,仰头又灌下一杯佳酿。
“哦?张员外,你处心积虑用一年时间慢慢毒死四小姐,在她死后又用阴邪秘术让她不得往生,只能每日为你运财,现在却连提都不愿提她了吗?”
忽然,就在一派热闹的氛围中,一个不合时宜的清冷声音在张宅的门外响起,清晰地传入每一位宾客的耳中。
听闻此话,张员外脸色大变,甩手将酒杯摔了个粉粉碎,跳脚大骂道:“谁?!是谁在胡说八道!护院呢?去看看是谁在信口雌黄,给我撕烂他的嘴!”
“岳丈大人,这么快就忘了小婿的声音了?”
伴随着一声巨响,一位相貌俊朗却面色苍白的高大年轻后生一脚踹开张宅的大门,嘴角噙着冷笑跨门而入。
他身着大红喜服,右手拎着把染血的桃木剑,左手双指间夹着一张纸片,不时放在唇边吹出古怪的声响。
在他身后,则跟着十几名抬着漆红聘礼的杂役。
杂役们个个面白如纸、眼神呆滞、动作僵硬,虽有人形,但看上去毫无生气,更像是纸扎铺里的纸人。
“今日小婿与四小姐仓促成婚,还未来得及下聘,现特来赔罪,还望岳丈不要怪罪小婿。”
在宾客与张家仆役们惊骇的眼神中,年轻后生领着下聘的队伍施施然地走进张宅,来到了被吓得呆愣在原地的张员外面前。
“顾……顾厝?你怎么会在这!”张员外叫出了这后生的名字,只是那声音却抖得厉害。
被叫出名字的顾厝笑了笑:“看来岳丈大人还没忘记小婿,正好,小婿有一份特别的聘礼,是专门为您精心挑选的,还请您过目。”
说着话,顾厝挥了挥手,一名纸人杂役立即端着个红木礼盒走上前来。
顾厝接过红木礼盒,微微躬身将其放到了张员外的眼前,然后缓缓打开盒盖。
一颗血淋淋的惨白头颅出现在张员外眼中,也出现在了所有宾客们眼中。
“啊——”
宾客中响起一阵尖叫,紧接着就是颤抖的议论声。
“陈老三,是纸扎匠陈老三!他不是去押棺下葬了吗?怎么会……”
“纸扎陈都镇不住,大凶啊,赶紧跑!”
“鬼新郎回来复仇了,快跑啊!”
这颗头颅一出现,张宅算是炸了营,宾客们你追我赶,争先恐后地尖叫着从张宅冲了出去。
家丁仆役们也落荒而逃,只是其中有几个被放下聘礼的纸人杂役揪着脖领子拎了回来。
剩余的纸人杂役则冲进张宅内院,将张员外的一众妻妾子女,外加一些个丫鬟使婆子一并带到了庭院中。
“怎么样,岳丈大人,这份聘礼您还满意吗?”
随着最后一名无关仆役逃离张宅,朱红色的大门便“吱扭”的一声,紧紧关闭。
关门的声响终于让张员外回了神,豆大的汗珠不停从他额头滑落,他却不敢用手去擦。
“顾……顾厝,我警告你别乱来,我背后可是有高人指点,我不管你是妖魔还是邪祟,小心高人叫你魂飞魄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