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李灯的后人会落到如此田地?会接受他人的帮助?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这话乍听伤人,细想伤心,老怪物压根儿就不认他们,怀疑不是王大众的种,就不是李灯之后,有种骗子回国装心酸的感觉。
“高祖父…。”
“你们就一直寄住在别人家里?”
“我们没有办法,”钟天意抹着眼泪说,“我们在国外得不到高祖父的庇护,得不到高祖父的恩泽,晚上住在桥洞里,白天出去打散工。”
“散工?”
“就是国内说的小时工。”
“哦,”李灯进一步问道,“那你们都干了些什么工作?从中得到了什么?”
“我在餐厅端盘子洗碗。”
“我在酒店当保安。”
“还有吗?”
“干了几天就不要我干保安了?”钟天意说。
“你吃不了那个苦吗?”
“主要是语言不通。”
“你不是在国外长大的吗?英语不是国际语言吗?”
“虽说在国外,其实跟国内差不多,转来转去都是说国内话的人,上学也是上国内的语言课。”
“你呢?”李灯拿拐杖指着冯布启问,“你干了些什么工作?”
钟天意汇报工作的时候冯布启一直暗中观察高祖父脸上的表情,揣摩老人的心思。
轮到冯布启回答问题的时候,他就长了个心眼儿,没有实话实说。
“我一直在餐厅端盘子洗盘子。”
“多少钱一小时?”
“三十美……!”
李灯眨了两下眼睛,折合成国内币值,一小时收入不少了。因而问道,“干了多久?”
“我当时就想,万丈高楼平地起,我要把最底层的活儿干会,”冯布启跳过李灯设置的问题,答非所问,“等有了机会,我也要开餐厅,开好多餐厅,就像国外开连锁酒店一样,到处都是我们的餐厅---。”
李灯见冯布启像在梦中一样倒背如流,于是暗暗点头,“受刺激便是自尊心崛起,有理想有报复的人……。”
冯布启见高祖父脸上红光闪闪,就继续吹,“我一口气干了几个月,总算是学会了端盘子洗碗的诀窍--。”
“诀窍?”李灯身体往前,做出洗耳恭听之状,“端盘子洗碗还有诀窍?快说来听听。”
“一手端盘子,两手洗碗碟,看似是个苦力活,其实是个技术活,说得大一点有想法一点,干任何事情,首先要沉得住气,要稳得住脚,不管遇到什么事情都不能慌,要不然盘翻碗打工泡汤。总言之,洗碗就洗干净,只要净什么都能干好。”
李灯虽然对冯布启的工作不满意,但至少说来他比钟天意动脑子了。尤其是遇事沉着冷静有头脑的精神。
这个对于干大事的人来讲尤为重要!
因此问道,“你还干过其他啥子工作没有?”
“弟弟不干保安,我就把他拉过来跟我一起端盘子洗碗,后来就到大厅当领班,后来做经理。再后来我们就把家搬到餐厅附近住,在那儿努力地学手艺……。”
“你们的妈妈呢?”
“出生子后,就没有见过我们的妈妈。”
“我也是,”钟天意接着说。
“就没有问过你们的爸爸为什么?”
“问了,”冯布启说,“爸爸只说我们的妈妈跟别的男人私奔了,不要我们了--。”
“听到这个消息有何想法?”
“我们兄弟二人长大之后讨论过爸爸的这个回答。”
“说来听听。”
“一个妈妈跟人跑了,爸爸应该有所警觉。”
“看是看不住的。”
“要么努力赚钱,要么好好做人做事,要么对妈妈好一点,她们就舍不得离开爸爸。”
“你呢?”李灯拿拐杖指着钟天意问,“你是怎么想的?”
“两个妈妈都跑路了,这就说不过去了。”
“为什么说不过去?”
“我们爸爸帅气,又有钱,还有高祖父,算是家大业大,两个妈妈为什么要离开我们的爸爸呢?”
“问过你爸爸吗?”
“没有.。”
“为什么不问?”
“一来他没有时间,二来不敢问。”
“不敢问?”
“旦凡说到我们的妈妈,爸爸就来气。他要么吼我们,要么站起身就走了。”
“高祖父,”冯布启跪在李灯跟前,“今天布启斗胆问一下高祖父,究竟是我们的妈妈做错了,还是我们的爸爸有问题?”
“至于是哪个环节出错了,我现在还不能告诉你们。”
“能告诉我们为什么吗?”冯布启跪着前进一步,磕头道:
“盼星星盼月亮,今日见到高祖父,还望您老人家为我们排疑解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