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天晚上,我加了一会儿班,只为多挣几个钱,早些跟弟弟妹妹见面,没有罪吧?
没想到一辆黑色轿车停在我面前,车窗里探出一个黑咕隆咚的脑袋:
“美女,敢跟我走吗?”
我不识车标,但识钞票。
徒步、骑车、开电瓶车的人都掏得起两千五,停在我身边的好歹是辆小汽车,他肯定有钱。
古语说得好,瘦死的骆驼比马大。
一辆小轿车的零件总比自行车和电瓶车零件多而贵吧?
再说,朗朗乾坤,我有啥子不敢跟着他去的?
靠劳力、血汗挣钱不但光荣,还很伟大,照顾弟弟妹妹就不谈辛苦艰险。
一个开上小汽车的人,难道还跟社会最底层的一个妓女过意不去?
相信别人,别人就会给你惊喜!
我点点头,肉肉柔柔地回道,“我可以跟你走呀,不过,哥老板,要加费用哟。”
能用钱解决的问题就不是问题,说这句话的人一定受过艰难困苦,要不然是说不出这样深刻的话。
车子里面的男人深受此话的影响。
他朝我爽朗地说道,“钱不是问题!上车吧!”
只要有钱,刀山火海我都敢上。
我见车里只有他一个人,就挨着他坐在副驾驶,毕竟人家是出了钱的,多跟他近乎一点,聊一会儿人生,不枉消费。
坐上车,他手打方向盘,脚踩油门儿,把车子开得飞起来,搞得我云里雾里,晕头转向!
只记得绕来绕去,又开了一段高架,又穿过一段隧道,在寂静的绿荫道上飞驰了半个多小时,他把我带到绿树成荫的别墅区。
我是个见钱眼开的人。
第一次做买卖就坐小车,住别墅,那接下来还要坐飞机出国赚外汇!
我就是这么展望未来的!
当时既兴奋又感慨,这家伙真是有钱啊,住这么隐蔽的别墅区。
跟他走进屋里,心儿不知为啥,像只小兔怦怦乱跳。
有可能是温度和光线、环境发生了变化荷尔蒙分泌,搞得我心猿意马,只想赶紧把工作做了,拿钱走人。
没想到那家伙不但没对我动手动脚,对我还非常客气。
他说,“妹妹,你以后就在这儿吃和住,有啥子需求尽管给我说。”
我是个财迷,不见钱才开心。他叫我妹妹,那我就叫他哥老板。
于是对他说,“哥老板,妹妹来省市不是来享福的,我需要钱,急着需要钱。”
他说,“妹妹,钱是不会少你的。但你也不用这么着急。但凡干大事挣大钱的人都得有个前奏,有个平常心不是?”
他说的前奏我是听得懂的。譬如我为了挣钱,先要在凤梨路租房子,布置灯光,调治温度,烘托气氛!
但是我还是不放心他,毕竟第一次打交道,信任感没有。
于是对他说,“哥老板,妹妹见天不见钱心里发慌啊!”
“你慌啥子?”
“家里人口多,要吃要喝!”
他似懂非懂地看着我,从黑皮包里摸出一个纸包递过来。
“先用到起,不够再给我讲。”
我像从饿牢里放出来的一条狗一样,快速扒开报纸,只见齐齐整整十万块钱,喜人落在我眼前!
我忍不住心中的狂热,上去抱住哥老板的脖子,其他动作也配合着上了。
别人花钱消灾,在我身上花钱找快乐,我得有职业精神!
所以我非常卖力,争取把活儿干漂亮一点,留个好印象,争取哥老板多介绍几个大客户。
那时我二十二岁,身强力壮,像生猛海鲜,没有哪个客户不称赞我活儿干得好!
可是哥老板像一个块暖和不开的冰山,对我完全没有感觉。
那种麻木是一种鄙视,嫌弃,或者说是一种侮辱。
我解开衣扣要和他好,他却把我推开,走过去坐在沙发。
我非常不解,在心里乱叫,“哥老板啊,你花钱了的,妹妹得出力为你服务。你不要我服务,把我雇来干啥子?难道是凉我一边看我出洋相吗?”
哥老板见我噘着嘴从头发缝隙里看他,就站起来,再走到我身边,抓起我的手,抚摸在孤儿院搬砖时打磨的老茧上。
我当时就想,“天下还没有不吃腥的猫。”
我跟哥老板走到沙发前,他让我先坐下,然后再挨着我坐下。
他说,“别胡思乱想,有你出力的时候。”
我哪里听得懂哥老板云山雾罩的话,只是傻傻地看着他,心里不知道在想什么,反正只认准一个字,钱!
他见我老是一副神不守舍的样子,便咳嗽一声道:
“放心大胆地住在这里,会有人来陪你玩的。”
玩,在我老家那个地方叫耍,在省市书本上就是开心快乐!
可是在哥老板嘴里就是另一层意思了。
“玩也有钱拿?”我对哥老板说,“没有钱我是玩不起的。”
他笑了笑,“你呀你,别把钱看得太重,伤身!”
“不是为了钱,谁干我们这一行?”
“你说得很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