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生罪孽深重,务必虔心,一心一意扶持夫君,一心一意打理家务,任劳任怨便是忏悔。
没想到今儿个跟柳丝丝来到这美丽的地府省市开面馆,算是见了世面。可是在这最繁华的么么广场,我举目无亲,还身无分文。
说句实话,出门的时候我连一件换洗的衣服都没有……。我拉了拉身上穿的衣服,还是柳丝丝的。
人生好多事为什么只有经历之后方能成长?才能明白其中的道理?
我罗姗自幼家境富裕,爸爸挣得多!今儿想想当年在地面世界,小日子过得相当滋润。
十七岁之前就不说了,那会儿我还没有发育开,不懂情,不知道啥叫人生,啥叫享受。
后来发现爸爸在外面有情妇,妈妈在外幽会小白脸的时候,我才豁然明白人生还有这么有趣的情情。
因此贪婪,享受在我的血液里快速循环。
我每天都有新朋友,每天都在谈恋爱,因而结婚离婚百余次,算是赏尽人间百味。
就说钱财吧,对于我来说那不是什么稀罕事,家里多得不行!当时看到钞票有一种麻木感。
存在银行账户上的钱虽然只有我爸爸的工资,不多,也不少,但是我们家有一间地下室,里面齐齐整整地码满了金银珠宝!
具体有多少连我爸爸都不晓得,他老人家常言:数字长了看起眼花,也记不住。
不过现金多了,我的性情格外爽朗,出手也阔绰。我那时候花钱如流水,只需打开闸门,随手拿就是。
那些跟我搞过对象的男人,哪一个不是我罗姗扶持起来的?现在老娘穷了,谁想起过我?
我死之后,谁为我上坟?
过年过节,谁为我送冥币?
鲜花,水果,礼物就更别想了。还是冯玉耳说得对,宁信地府的鬼,也莫相信地面世界男人的嘴!
尤其在两性这方面,男人是极其靠不住的。
后来我跟六天在猫、牛两山开采石场,看来是苦活累活,但那个时候活得开心,只有他把我当自己的女人。
我父亲身为要员,又遇省市大建设,采石场比开金矿来钱还快,赚的钱莫说我们花不完,就是我们的子子孙孙都花不光。
可是现在呢?
我不但身无分文,连衣服,裤子,鞋子都穿柳丝丝的--!难道这就是三十年活东三十年活西?
西,就是极乐世界——地府。
到了地府我才明白,在人间有钱算不得有钱,在地府有钱才是真有钱,而我成了一个穷光蛋。
罗姗又看着坐在窗户旁的林正义继续想:
要不是这个男人,我罗姗会落到今天这步田地?
一个美好的家,一个赚钱的营生,被他搅黄了,被他葬送了。
记得我跟牛山林逃到尼西,那里是大山区,百姓穷得要命,可是我罗姗有钱啊!
我是那一方的富人,哪一个人不跟我亲?哪一个人不念我罗姗的好?但是我不敢花钱,也不敢大刀阔斧地赚钱,只有忍气吞声逃亡。
后来跟牛贩子私奔,跟六磊私奔回到省市,我拿出少部分积蓄,便开了一家建筑材料批发部,就赚得盆满钵满,过上了富婆的生活。
可惜到我死的时候方才知道,我的儿子西门花林才是我罗姗一生最大的财富。
他是省市十大建筑创业青年。
在我还没有闭上眼睛的时候,花林因癌病,先走一步,让白发人送黑发人,又是何等残酷?
我责怪自己没有做到母亲的责任和担当,没有照顾好花林,可是他为何不懂得一个要强母亲的心?
牛山林这个男人心好,会过日子,也懂得心疼我,但是他不是我罗姗托付终身的人,因为他太懦弱。
尤其好色,
男人的远大志向也就此结束。
所以我要不顾一切地离开他!
今天,淹死在猫山牛山的苦力林正义说他有钱,农村出道的柳丝丝说她有钱,就连传销后裔穷得叮当响,家里长青苔的墨掉说他也有钱,唯独我罗姗身无分文。
与其说这是打脸,还不如说是……,还要跟柳丝丝搭伙开面馆,这不是自受其辱吗?
我一步走错,步步错,我罗姗何时才有出头日?
思索至此,她举起手狠狠地扇了一巴掌。
“原来有钱,能代表现在还有钱吗?一个轮回转世考试,连人都不是了,周身长满毛,成了老母猪……。”
墨掉,林正义,柳丝丝转身走到罗姗跟前,柳丝丝抓住她的手,“珊姐姐,你怎么啦?”
罗姗抹了一把眼泪,苦苦地笑了笑,“没事了,没事了。”然后转身拿起拖把,擦地去了。
墨掉有农民功,嗅觉大法,阴阳眼,一眼就看出了罗姗的心思,于是对柳丝丝和林正义说:
“我们说自己有钱,而罗姗从前是什么?”
“老母猪!”
“不!她是省市要员之女,两山姐老板。”
林正义和柳丝丝方才明白罗姗落泪的缘故,不过,林正义拔腿就往门外走,柳丝丝却一把拉住:
“爹,你要去干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