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抬头看了看四周,眼泪忽然夺眶而出,但不知为何流泪,只想趴在桌子上哭。
那个记者给我纸巾,让我抹干眼泪,继续面对现实。
“我已经送进去一个了,深感罪孽满满。我要是再送进去一个,罪孽就深重了,到了地府,阎王是不会宽恕罪孽深重的人。”
“你还信地府?”
我就反问她,“百年归世不是埋在土里的吗?”
“但是都升天了啊。”
我不能跟她争论这个,因为那个时候我还没有到地府来,确实没有发言权,于是保持沉默。
但是她想从我这儿得到更多的资料,就不停地找话说。
可是她万万没想到我是个教书匠,口若悬河,考干当干部,遇到的问题也不少,尤其知道内幕。
所以她问的问题,我都回答得规规整整。
她要是知道我考干得了榜眼,做到区秘书,办公室主任,就不会那么问了。当然,该说的话我说,不该说的话我就绕个弯说,不涉及禁区。见我老奸巨猾,问不出个所以然,打算收家伙回家,可是心有不甘。
因为我自从被吕素素养起来之后,就没有再在人面前露过脸,这一次见她,不是她给我面子,而是我站出来给她面子。
当然,承担一个男人应该承担的责任,我为她开了一个头。于是说道,“现在的男人都想被美女养。”
“是吗?”她一下子来劲了,“你是什么时候有这个想法的?”
“我也说不上究竟是什么时候有了这个想法。可是我在念小学的时候,中学的时候,高中的时候,反正念大学的时候,这种想法尤为显现。”
“你为什么要收养周爷爷?”
“我想练练手。”
“练手应该找女人啊。”
“不,”我摇着头说,“女人要花大量的钱,我没有钱,怎么练手呢?周爷爷年纪大了,他除了吃饱,穿暖,没有毛病,一切就满足了,包养起来成本低,是个练手的好办法。”
“那么你从老人那里得到了怎样的锻炼?”
“你要听真话吗?”
“难道还有隐情?”
“事情总是两面的嘛。”
“那你都说说可以吗?”
我沉默了一下,不是在酝酿字句,而是在想该先说哪一个结果好。她以为我有难言之隐,就刺激道:
“你如果不愿意说的话,那就不说好啦。”
“像我这种人,还有难言之隐吗?要说养老人嘛,绝对是一个大买卖,包赚不赔。我就是一个鲜活的案例。”
在我养老人期间,周围的邻居对我竖起大拇指,赞不绝口。过年过节的时候,他们还请我到他们家吃饭,平时还给我送来自己种的瓜果蔬菜。
我说这些都是鸡毛蒜皮的事,不上桌面,我要说的是那些大爷大娘们逢人就说我的好,逢人就夸赞我有爱心。
单说我租住的那个小区是个动迁区。那里的人奇怪得要命,他们从来不交物业费,对老人也是爱理不理。
好多城里人在那里买了房,把老人送到那里,就以为把他们送到了公墓,一年半载,或许是清明,七月半才去看一次。
“钱老板的娘死在屋子里臭了,蛆虫爬出门,走到邻居家串门,你听说没有?”
她摇了摇头。
自从我在那里租房收养周爷爷之后,这种现象就大大地改变了。这就离不开老人们的传颂。
说什么一个外地小伙子没有正儿八经的工作,居然收养了一个既不沾亲,又不带故的老人,这让大家非常费解,他究竟图个啥?
后来周爷爷的侄子来大吵大闹,说我收养老人是为了老人的动迁房和动迁款,于是在四邻传播,说现在的外地人居心叵测,大家一定注意防范。
他这一嗓子喊出去就把大家叫醒了,人人朝我举起了石头,把我当过街老鼠砸。便引起当地派出所的注意,骗天骗地不能骗老人的钱。
所以警辅出动了,他们要带我回警察局过话,引来无数的围观群众。就在这个时候,真正受益的人站出来了,就是我收养的周爷爷,他早把动迁房和动迁款捐给慈善机构。
就这一句话,狠狠地扇了大家一记耳光。他们这才醒悟过来,我不是为了老人的房子和钱,而是真心实意地在帮助老人。
那以后我就如鱼得水。街上没有一个人不认识我,村里没有一个人不说我的好,当大家都说我的好的时候,我的财路和人脉蜂拥而至。
有人为我捐钱,有人为我捐衣服,还有人要为我献身,我就这样坐大坐强做出了心得。
思至此,于是说道,“赡养老人赚名声,得实惠,长期干的话,要发财升官!”
“女人养男人呢?”
“只要是女人养男人,这个女人一定被男人养。”
“为什么?”
“女人不能被男人一直养着!要尝试自己养人。只有自己养人了,才能体会到养人的辛苦和乐趣,当然还有成本。”
“林徒先生,我可以理解这是吕素素养你的心得体会吗?”
“不能!”
“还另有心得?”
我犹豫了。
我不知道要不要把这个秘密公开。一旦公开的话将是一片哗然,我会遭受更重的罪孽。
所以我站起来准备离开。